玉燕钗 作者:姑苏山人
杨木盒过来,他小心翼翼置在她身畔的案台上,朝她开了盒匣子——
脱胎玉质独一品,栩栩燕归逐天下。
柄头上的流光溢彩当真是十年如一日,那是她的玉燕钗。
她身形一滞,心下百转千回,几番yu言又止,敛眉顺眼,言辞却不甚动听:“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吗?”
“你看,”她将这木匣子阖上,往外头推一寸,“这玉燕钗本不是我的,如今也要沦落到他人手里了。”
许多以为已遗忘的,却不料,轻轻一触,往昔便如杨絮纷飞,漫山遍野都是。
“娴昭仪同赵容华一向是这样的秉xing,你原也不是头一天见识了。”他十分不以为意,只将她这番动作抛却在脑后。
“你既这般偏袒于她,那便莫要来落英榭便是了。”徐杳心下哂笑,他今日这般同自己打马虎眼,可算是切入正题了。自打二人推心置腹回宫以来,前儿不拿这玉燕钗来,昨儿不拿这玉燕钗来,偏偏今儿献宝似的拿来,可见是存了司马昭之心了。
他一时忍俊不禁:“不过是提了她一句罢了,如何到了你这里,便成了偏袒于她。你这几日处处同朕为难,往日里你向来也是个处事周全的,可是在生朕的气了。”
岂知徐杳听罢他这番话心下愈发义愤填膺,径自起身,手上一时也不分轻重推他一把,见他猝不及防往后踉跄一步,依旧哽着嗓子道:“您回罢——”
不曾想燕怀瑾听罢她这话,竟抬起步子往外殿去了,眼睁睁瞧着他堪堪挑起珠帘,她心下愠恼,便也撇过身子,偏偏动作稍大了些,疏忽大意间竟碰到了案台上的黄杨木盒,“啪——”一声落在地上:“您今儿但凡出了落英榭,便再不要回来!”
他听见声响,健步如飞回身来拾这黄杨木盒:“你心里头置气推了朕便是了,何苦再去刁难这钗?”
待燕怀瑾将这黄杨木盒寻了个好归处,他自她这内殿里头环视一番,便大喇喇将这黄杨木盒置放在她的紫檀木衣柜上头,美名曰之“束之高阁”,这才再想起她来。
“阿玉,你到底是如何看待我的?”
她心弦微动,眼前的这个人,每回唤自己“阿玉”的时候,总会教她生出几分不知所措:
“以前总觉着你无论挑出来哪一样,在我心底都是最好的,就连生气起来,低声呵斥我的模样,也很好看。”
她缓缓抬起眼帘,对上他的眸子,那里头的温情脉脉几乎要她下一瞬便要溺进去,可她再不是往日了阿玉了:“可是后来却渐渐开始发觉,原来你的相貌音容,同寻常人并无多大的分别,你生气起来责备我的模样,的确很令人厌恶。”
他哑然失笑:“朕不瞒你,如今你这样,其实朕很欢喜。”
“朕那时候便想着,你若有朝一日,凡事皆将自己放在首位,当真是最好不过了。你看,你虽与朕时时在一处,却总会受着委屈,你皱眉的时候朕亦何尝不恼。可是徐杳,有些事情,朕没有办法。朕也不想你明明自己悼心得紧,却还是时刻总为朕着想。”
“你明明知晓,我如今走到这一步,也不过全倚仗你罢了。”纵然这世上温山软水,亦不及她眉眼半分,“七年了,我还是没有半分长进。”
他唇间衔着一声“杳杳”,旧人冠新名,他这是要同自己重头来过,“过去和现下,不足以相提并论。唯有倚仗朕这一件,须得有分寸。”
徐杳漫不经心微微颔首,却不愿再拂他一眼。
这一夜二人梳洗完毕,径自上了塌。她枕在软糯的苏绣玲珑枕上,她阖上眼帘,佯作出匀促的鼻息,直到身畔人终于抚上她的眉眼——
“陛下,”她面上风轻云淡,手下却一把往他身下探去,末了低唤他一声,“这便是您的分寸吗?”
徐杳眸光清晰可及处,是他额鬓边凸起的青筋,她笑得狡黠,欺身抵上他的额头,这才察觉他烫得厉害,一路嗅着他耳窝处的气息,停驻在他的锁骨上。
良久,她微微抬首,他锁骨上赫然印出一抹红迹,继而便听见他喉间溢出的喘息声——
“朕瞧着,你这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