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和他们之间还是有着难以避免的矛盾,”夏油杰收敛了讥讽的笑意,看着我的眼睛,一针见血,“你想解除Omega受到的特殊优待。”
“……的确如此。”我坦然道,“不只是Omega,还有Alpha的特殊优待。归根到底,我想打破基因定下的阶级定位。”
“——从头到尾,我追求的也只不过是平等而已,我希望从人性的角度来区分人类,而不是通过性别。”
同样是奸杀三人,Beta会被处以死刑,而Alpha却能被关进监狱苟活。
Omega校园暴力致人死亡,身为Alpha的野蔷薇只是打了那个Omega一顿,却因此被关进了监狱。
Beta作为底层被忽视,Alpha拥有特权却仍受钳制,Omega特权最多却也受到了最多的禁锢,每个性别的人都有好有坏,却被性别强行锁定在了某个阶层和定义中,最后只会让这个社会充斥着不平等和纷争。
帝国扭曲的法令禁锢侵害的从来都不只是Omega,而是每一个、活生生的人。性别问题归根到底,仍旧是阶级问题的一种。
夏油杰看着面前的Omega,不,此刻她的性别完全不重要——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名坚定不移的斗士。
即使他们的理念截然不同、甚至说得上背道而驰,他却仍旧忍不住露出了一个不带任何嘲讽意味的微笑。
看到世上的美好,总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微笑。
“你说得对,飞鸟。”他说,“在你相信着我的同时,我也相信你。”
“我依旧认为普通人都是猴子,完全没有教化的必要,事实已经证明基因带来的阶级是不可跨越的。”他玩笑似的对我说,眼中却一派认真,“我想杀光所有猴子、建立只有高等级基因的、平静又安宁的世界……说到底,这也只不过是我的高等基因自救措施罢了。”
“但在此之前……在我们之间产生冲突之前,我想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
他握住了我的手晃了晃,这是我们今天最亲密的动作,深不见底的眼瞳中一片郑重:“让我们一起撕碎这个令人作呕的世界吧。”
我和他握手,就像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离开之前,夏油杰叫住了我。
“如果你是那些Omega,你会怎么选择呢?”他问,“刨除你现在加在自己身上的重担,把自己当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O。”
“我宁愿马上死去,也不想在牢笼里长命百岁。”我沉默了一下,这么回答道,“死亡……说不定比漫长的斗争轻松很多吧?”
10.
我还是被七海前辈和五条悟一起骂了一顿。
“找杰结盟这种事找我就好了,为什么要亲自去啦!”五条悟恨铁不成钢地扯着我的衣领晃,“乙骨也是、杰也是,你还要招惹多少奇怪的人——”
“禁足吧。”在我求救的视线里,七海前辈冷酷无情道,“这次一定要关到你认错——”
于是我就这么凄惨地被勒令待在寝室禁闭、半步都不能离开,这几天吃饭什么的都是虎杖他们帮我带的,洗澡也是伏黑亲自护送。后者对这样的命令显然相当不情愿,每次等我的时候都会别过头去,只留给我一个冷漠的后脑勺。
我寂寞得要死,恨不得赶紧有人来挑事。
很快我就知道了,flag不能随便乱立。
我是在一张陌生的床上醒来的。
当我看到床边的人的时候,眉心微微一跳:“甚尔?我以为以我们之间的交情,你不会为了赏金做这种事的。”
“虽然我们的确有交情,但是为了这种大金额悬赏和出狱的资格,这样的交情当然就……”伏黑甚尔面向我,弯了弯眉毛,“你知道的,一文不值。”
“我知道。”我叹息道,“你这种就叫渣男,太让人伤心了,我已经要哭出来了。”
“你也可以理解成我一直想得到你、进了监狱还对你念念不忘、爱而不得、爱在心里口难开,借着悬赏才能对你表露出一丝情谊,还要假装全是为了悬赏、维持自己冷酷的形象。”甚尔从善如流道,“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一点的话——说实话,我可不太喜欢在床上哭哭啼啼的Omega。”
“好的,我这就哭。”我假惺惺地挤出两滴眼泪,在他饶有兴致地盯着我的脸时,迅速对着他的脸释放了信息素:“不过说到底,最后哭哭啼啼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男人嗅了嗅我的后颈,若无其事地露出一个微笑。
“我觉得会是你。”他毫不留情地一拳砸在我的腹部,在我惊愕的目光里把我拎了起来,“呜哇,眼睛已经红了呢,是第一次被这么打吗?”
“哦哦,抱歉,”他没什么歉意地扯了扯唇角,再次按了按我的小腹,掀开囚服观察了一下,“是担心怀孕的事吗?没关系,我特意没打到子宫的位置,你被打到的只是胃部而已。”
从未感受过的痛感从腹部传到大脑,我痛得额头冒汗,眼眶中也分泌出了生理性的眼泪。在难以言喻的疼痛中,我被他拎着,看到他低头观察我的状态,艰难地保持理智:“为什么……你身上一点信息素的味道也……没有?”
“你还是太不小心了。”甚尔拎着我的领子把我提到床边,让我的脑袋枕在他腿上,俯下身来注视着我,像是情人间面对面的私语,“虽然比起其他Omega,你知道的东西更多,也更优秀,但你仍旧只是一个Omega——你被笼子里的生活限制了,还有很多东西你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