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客人一看有人亮刀打斗起来了,吓得纷纷跑出了店。
红衣男子只是一脸似笑非笑的闪避,身子左偏右侧,灰衣男人斩了半天,连红衣男子的一片衣角都没挨到,红衣男子看似轻飘飘的躲避,实则步伐暗藏玄机,灰衣男子渐渐觉得自己的步法、轻重、刀的方向之感全都乱了。
灰衣男子迅猛横斩一刀逼退红衣男子一步,然后转身就逃,然而他刚一转身,红衣男子竟然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他面前,灰衣男人简直不敢相信他是如何能这么快从他的背后闪到他面前的。
灰衣男子久经沙场,被红衣男子挡住去路,手腕一转顿时变招,刀从袖下破出,直冲红衣男子咽喉而去,狠辣无比。
红衣男子并无任何兵器,他以掌为刀,一式劈向灰衣男人拿刀的手腕,灰衣男人大喝一声,用刀挑起旁边一张桌子砸向红衣男子,红衣男子举掌一震,桌子在半空中就碎裂开来。
雪亮的刀光顷刻荡至,直劈红衣男子的左肩,刀风掠空。
红衣男子左肩轻侧,灰衣男人眼前一花,感觉到一道猛烈的风从眉间发稍前掠过,发根都被撕扯得隐隐作痛,下一刻,灰衣男人的左手手腕忽然就被红衣男子捏住了。
灰衣男子心中大骇,还来不及回刀,一阵噼里啪啦的爆裂之声在左手手臂中响起,灰衣男子顿时惨声嚎叫!
他左手的整根臂骨已经被红衣男子的内劲给震碎。
灰衣男子痛得面部扭曲,牙几乎都要咬碎,他目中恨意上涌,拖着残破的身子,右手再度挥刀,红衣男子右掌击上刀背,刀顿时脱手而去,哐铛一声落了地。
“你这疯子!!!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灰衣男子疯狂大叫道,右拳砸向红衣男子,红衣男子举掌迎上。
掌对拳,灰衣男子向后急飞而去,撞碎数张桌子然后撞到墙上,砰的一声又落了地,口里涌出一大口血。
红衣男子朝着他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灰衣男子整个人仿佛被什么东西大力碾压过,脸都成了乌色,他的右手在地上胡乱摸索、抓着,好像在摸索他的刀。
红衣男子踢了一脚他的刀,仿佛踢着一件挡路的废物,他走到灰衣男子跟前,看着自己右手破损的指甲轻声漠然道:“大概十三年前,你们青刀门替一个叫罗昙的男人去鹿河谷打探一个人,遇上了白千惠,你们五十三人去,只有三人活着回,这事儿,忘了?”
灰衣男子不敢置信的想了片刻,“十三年前……”灰衣男人忽然震惊的看着他,嘴唇哆嗦道:“是、是你……你既然知道那次我们一败涂地,我好不容易捡条命活着回来了,你这是报哪门子仇,嗯?!”
红衣男子原本淡漠的脸忽然变得激动起来,他蹲了下去,一把揪住灰衣男人的衣襟,逼视着灰衣男人道:“你们打伤了白护法,差点发现我的藏身之处,让我也遭了一场无妄之灾,被迁怒的抽了一顿鞭子,你说,这个仇怎么能不报?”
“谁、谁抽得你你找谁去!你干什么滥杀无辜!”灰衣男子崩溃道。
“你无辜吗!你哪里无辜了?!”红衣男子的眼睛忽然变得赤红,他双手成爪在灰衣男子身上乱抓,灰衣碰到他的手指就瞬间粉碎成渣!
灰衣男子接连惨叫,身体如濒死的鱼一样弹动,等到红衣男子胸口起伏的停下手站起来时,灰衣男子已经惨无人状了。
几个店小二躲在柜台后看着灰衣男人的样子都吓得捂住嘴蹲了下去,浑身抖如筛糠。
灰衣男子几乎成了一个血人,全身灰衣变成褴褛的布条,身上全是一道道被红衣男子徒手抓出的深可见骨的伤口,他的腹部有道抓痕尤其深,一截肠子已经随着鲜血流了出来。
灰衣人眼中一片惘然,瞳孔开始涣散。
红衣男子抬起头,目中仍然赤红,他有些没有焦点般的左顾右盼了一下,然后坐到了靠墙边一张还算完好的桌旁,桌上的一只盘子里叠放着几张烙饼,红衣男子用满是鲜血的手抓起一张烙饼,目中有些恍惚的往嘴里塞着饼,咬了几口,眼睫震颤了几下,脸上露出了一抹哭笑,他的面皮神经质似的轻微抖动着,他咀嚼着沾着鲜血的饼子,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当他塞了满满一嘴烙饼再也塞不下去的时候,他的神情终于平复了下来,淡漠又重新出现在他脸上。
他艰难的咽下饼子,开口道:“小二,我要的酒怎么还不来?”
问了半响,才有一个店伙计哆哆嗦嗦的拿着一小坛酒过来了,“客、客客客官您的——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的什么都没看见小的什么都没看见!!”红衣男子不过随意看了店伙计一眼,店伙计就被吓破了胆,连忙跪地求饶。
红衣男子没有说话,打开酒坛对着嘴饮,倒得太急,酒从嘴角漏了出来,顺着下颌流到了衣襟上,染出一大片深红。
“呃~”红衣男子一口气饮尽,打了个酒嗝,放下了拳头大小的酒坛子。
眼中赤红已经消散,面上浮起了粉红的红晕,他抬眼扫视了一周,放下一锭银子,走了出去。
第7章 小野种
连绵青山慈云被,绝险天南砥柱擎。
五日后,明桥站到了天南剑派的大门前,他仰着头看着匾额上那几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看了良久,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哼似的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