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愚蠢,” 奇洛教授说道,“人类如果有这么高的见识的话,上百种有用的魔法仪式都可以举行;我可以一口气不停地说出二十种。但是无论如何,波特先生,这些魔法仪式的特点是——无论你是否把它们称为黑暗魔法仪式——它们的设计都是为了让魔法灵验,而不是为了在举行的时候让人印象深刻。我想,那些比较强大的魔法仪式往往需要更可怕的祭献。但是即使如此,我所知的最可怕的魔法仪式也只需要一根绞死过一个男人的绳子,和一柄刺死过一个女人的剑;这个魔法仪式号称可以召唤死神[14]——但是我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意思,也不感兴趣,因为据说把死神送走的反咒已经失传了。我见过的最可怕的咒文也及不上你为戴维斯小姐写的咒文的百分之一。 那些对黑暗魔法仪式稍有了解的恶霸——我确定是有的——一定被吓到无法言喻了。如果一个真正的魔法仪式有这么令人印象深刻的话,波特先生,它会熔化地球。”
“呃,” 哈利说道。
奇洛教授的嘴角弯得更高了。“啊,但是真正好笑的地方还是这里。你看,波特先生,所有魔法仪式的咒文都必须说明要祭献什么,从而获得什么。在你让戴维斯小姐吟唱的咒文当中,首先提到了黑暗尽处的黑暗,埋葬在时间的洪流下面,知道那道门,身为那道门。接着提到的第二件事是,波特先生,你本人的出现。而在魔法仪式的每一个元素当中,都必须先说明要祭献什么,然后再说明祭献的用途。”
“我……明白了,” 哈利说道,跟在奇洛教授身后穿过霍格沃茨的走廊,走向防御术教授的办公室,“所以我的咒语,如果按我写的那种方式,就意味着外神,犹格·索托斯——”
“在这个仪式里被永远地牺牲掉了,为了换取你暂时的出现,” 奇洛教授说道,“我想明天我们读报的时候就会知道有没有人把这件事当了真,这个世界的所有魔法国家会不会联合起来,把你封锁在我们的现实之外。”
他们继续向前走,防御术教授开始轻声发笑,奇怪的低沉的笑声。
两人都没有再说活,直到他们走到防御术教授的办公室门前,然后这个男人站住了,把手放在了门把上。
“很奇怪,”奇洛教授用轻柔到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这个男人没有看着哈利,哈利只能看见他的后背。“非常奇怪…… 我曾经愿意牺牲我的惯用手的一根手指,换来像今天这样整治霍格沃茨的恶霸。让他们像害怕现在的你一样害怕我,让所有的学生都敬重我,让很多人倾慕我,为此我曾经宁可付出我的手指。你拥有我当时渴望的一切。所有我对于人性的理解都在说我应该恨你。但是我并没有。真的很奇怪。”
这原本应该是感人的一幕,但是哈利只感到脊髓一阵发凉,就像他是大海里的一条小鱼,而一头大白鲨刚刚打量了他一番,在一阵明显的犹豫不决之后,决定不吃他。
这个男人打开通向防御术教授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消失了。
余波:
达芙妮的斯莱特林同学看着她的样子就像…… 就像他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看她才好。
那些格兰芬多看着她的样子就像他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看她才好。
达芙妮·格林格拉斯无所畏惧地大步走进魔药学教室,浑身上下洋溢着高贵和最古老的家族飞扬跋扈的尊贵气息。在她的心里,她的感受和其他人可能没什么分别。
当什么?发生的时候,自从什么?已经两小时了,而达芙妮的头脑仍然在问:什么?什么?什么?
教室里很安静,大家都在等着斯内普教授进来。拉文德和帕瓦蒂坐在一群格兰芬多的学生附近,被沉默的凝视包围着。她俩正在利用课前时间互相检查作业,没人上前帮忙,也没人和她们说话。达芙妮曾经断定没有任何事能令拉文德烦恼,但是连她都显得没精打采了。
达芙妮在桌前坐下来,从书包里拿出《魔法药剂与药水》,开始检查自己的作业,尽量显得若无其事。大家在盯着她看,沉默地盯着 ——
倒吸凉气的声音在整个教室里漫延。女孩们和男孩们都在退缩,倒向远离门口的方向,就像被风吹过的麦浪。
特蕾西·戴维斯站在门口,裹着一件破破烂烂的黑色斗篷,罩在霍格沃茨的制服上面。
特蕾西慢慢地走进教室,每一步都在微微摇晃,仿佛在试图漂移。她在平时常坐的那张桌前坐下了,恰好就在达芙妮的旁边。
特蕾西的头慢慢转了过来,瞪着达芙妮。
“怎么样?” 这个斯莱特林的女孩用一种阴森森的语气低声说道,“我跟你说过,我会比她先得到他。”
“什么?” 达芙妮脱口而出,然后立刻希望自己不曾开口。
“我抢在格兰杰前面得到了哈利·波特。” 特蕾西的声音仍然很低,可是她的双眼绽放着胜利的光芒,“你看,达芙妮,波特将军对女孩子的要求不是漂亮的面孔或者漂亮的裙子。他想要的女孩必须愿意成为他的可怕力量的渠道,这才是他想要的。现在我是他的了——而他是我的!”
这个声明让整个教室陷入一片凝固的沉默。
“请问一下,戴维斯小姐,” 德拉科·马尔福用富有教养的声音说道,一边翻看着他自己的魔药学作业,显得相当漫不经心。这一位最古老的家族的继承人甚至懒得从桌上抬起目光,虽然大家都把视线转向了他。“哈利·波特真的这么对你说了吗?这是他的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