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巫师的声音肃穆,安静,却不知为何压在了风声之上。“要做到十全十美的话,他们需要三样东西,如果是那一个的话:黑魔王最信赖仆人的肉,黑魔王最强敌人的血,以及通向某个墓地的入口。我原以为哈利·波特是安全的,因为他们在阿兹卡班的计划失败了——不过我还是给他设下了防护措施——但现在我很害怕。他们能穿越时间,有某个手里有时间转换器的人在给他们递消息;而且我怀疑绑架哈利·波特的计划几个小时之前就已经开始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还尚未听说此事,因为阿兹卡班中的时间无法扭曲。你看,这个过去发生在我们自己的未来之后。”
“那要是是另一个人呢?”阿米莉亚大吼。她刚刚听到的已经够让人忧心了;这听上去像是最黑暗的黑暗仪式,而且仪式还集中在死去的黑魔王本人身上。
老巫师的脸更沉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当门钥匙的拉力褪去后,太阳只是在地平线上露出了一点头,看起来更像是日出而非日落,他们的扫帚盘旋在一小片暗橙色的岩石和沙砾之上,下面是坑坑洼洼的山丘,就好像有人捏揉了几下用来做陆地的面团,然后忘记将其揉平一样。在附近是一片看不见尽头的水流,正泛起阵阵涟漪,尽管扫帚所在的位置是在那块陆地的上空,而那块陆地至少比海平面高了好几米。
哈利对着破晓的颜色眨了眨眼,随后意识到这次的门钥匙是国际传送的。
“喂!”身后传来一声活泼的女性叫声,哈利转过扫帚,向后看去。一位中年女士正把一只手举到嘴边,有意摆出了呼唤的手势,然后匆忙向前跑来。她和蔼的面貌,细窄的双眼和黄棕色的皮肤标识出一个哈利不熟悉的人种;她身穿明亮的紫色长袍,是哈利以前从没见过的款式;她再次开口时,因为哈利还没有到处旅行过,他辨认不出来的她的口音。“你们刚才在哪里?你们迟了两个小时!我差点都放弃你们几个了……喂?”
一阵短暂的停顿。哈利的思维似乎转得很奇怪,太慢了,所有的一切感觉都是那么遥远,就好像他与这个世界之间隔着一块厚玻璃,而他与自己的感觉之间还有一块厚玻璃,他看得见,但摸不到。在他看见拂晓的光芒和和蔼的女巫之后,他终于有所反应,然后想着对这场冒险来说这一切看上去似乎就是合适的终点了。
随后女巫冲上前,抽出魔杖;她咕哝了一个词,切断了将憔悴女人绑在扫帚上的布料。贝拉特里克斯被漂到砂岩上放了下来,她骨瘦如柴的手臂和苍白的双腿耷拉着,毫无生气。“哦,梅林,”女巫喃喃道,“梅林,梅林,梅林……”
她表现出了关心,有什么抽象、遥远的东西在两层玻璃后想。这是真正的治疗师会说的话,还是某个被告知要这么表演的人会说的话?
哈利的嘴唇吐出一声低语,就好像不是他在说话,而是在两层玻璃的另一头的另一部分自己在说话。“她背后那条绿色的蛇是一个阿尼马格斯。”低语既不刺耳,也不冷酷,只是很轻。“他失去意识了。”
女巫抬起头,看向发出声音的那块空荡荡的空气,随后又转回贝拉特里克斯。“你不是杰夫先生。”
“是那个阿尼马格斯。”哈利的双唇低语道。哦,在玻璃背后的哈利一边听着自己嘴唇发出的声音一边想,有道理;奇洛教授当然用了另外一个名字。
“他什么时候成了——呸,算了。”女巫将魔杖在蛇的鼻子底下放了一会儿,随后猛地摇摇头。“他只要休息一天什么都好了。她……”
“你现在可以把他叫起来吗?”哈利的双唇低语道。这是个好主意吗?哈利想,但他的嘴看上去肯定觉得是。
又是一阵猛烈的摇头。“如果快快复苏叫不起来他——”女巫开口道。
“我没试。”哈利的双唇低语道。
“什么?为什么——哦,算了。快快复苏。”
一阵停顿,随后蛇缓缓地从保险带里爬了出来。绿色的脑袋慢慢抬起,环顾四周。
一片朦胧后,奇洛教授站在了那里,过了一会儿,他跪了下来。
“躺下来,”女巫说,没有从贝拉特里克斯那里抬起头,“是你吗,杰里米?”
“是啊,”防御术教授的声音非常沙哑,他小心翼翼地平躺在了橙黄色沙石相对平坦的地方。他并不像贝拉特里克斯那样苍白,但在昏暗晨光的照耀下,他的脸没有一丝血色。“你好,坎伯邦克尔小姐[2]。”
“我跟你说过,”女巫说,她的声音尖锐,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叫我克丽丝特尔,这里不是英国,我们不用你们那套规矩。而且现在是医生,不是小姐了。”
“很抱歉,坎伯邦克尔医生。”这句话后面跟着一声冷淡的嗤笑。
女巫笑得灿烂了一点,声音更尖锐了。“你的朋友是什么人?”
“你不需要知道。”防御术教授躺在地上,闭着眼。
“情况有多糟?”
声音变得极其冷淡:“明天你可以在任意一张有国际版的报纸上读到。”
女巫的魔杖点来点去,戳遍了贝拉特里克斯的全身。“我很想你,杰瑞米。”
“真的吗?”防御术教授说,听上去有点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