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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仪也不隐瞒:“只是偶然听闻一桩旧案,心中好奇,就想着来打听打听。”
    柳娴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欣然应道:“小姐指的是哪桩案子?若是卷宗里有载的,妾身或可为小姐找来。”
    “约莫百年前的毒蛇案,就是耍蛇人在富商宴上表演,结果毒蛇失控伤人的。”
    “原是此事……妾身倒记得清楚。”
    长仪有些意外:“能让前辈记在心里,莫非此案有什么特别?”
    “案子本身算不上特别,特别的是它发生的时机。”柳娴沉吟片刻,“梓城里有两条规矩与其他州府不同,其一便是城内禁用术法,其二则是任何人不得携灵宠异兽行于坊间,哪怕驭兽师也不例外。”
    长仪点头:“我在城门处也听人说过,却原来跟这毒蛇案有关?”
    柳娴想了想,说两者间有没有关系还不能确定,但肯定沾点边。毒蛇案发的那阵子,城里的各种兽宠都异常狂躁,今天这家的大黄狗把客人给咬了,明天那家的三花猫又挠了主人两爪子,不管之前养了几年、平时有多温顺,忽然间发狂的不在少数——这些都还是轻的,至少没闹出人命来,换成有妖力的灵宠就吓人了,有把主人咬成重伤的,有到处喷火把整条街都撩着的,甚至还有冲到集市上发疯伤人的。反正那阵子闹得挺凶,城里的情况可以用鸡飞狗跳来形容,衙差们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净跟这些畜生较劲了。
    相比起来,这桩毒蛇案都不显得那么起眼了,而且单拎出来就真的挺像意外的,或者说那段时间的各种事端,要是单独看都像是意外,谁也说不准它跟其他的有没有关系。
    “……最终也没能查明这背后的真相,只当做意外结案。”柳娴叹了叹,“自那之后,城里便有了这第二条规矩。”
    那几个仙衙的弟子似乎都挺熟悉这回事,偶尔也插上两句。有的猜测是那阵子上游的水源出了问题,畜生喝了之后就变得狂躁;有的就说可能是附近有强大的妖兽出没,城中兽宠难免受到它的威压影响,举动出现异常也不奇怪。
    裴岚最开始并不参与他们的讨论,沉默地翻出衙门册录,拿起笔就要给长仪两人载录名姓缘由,结果喊了两声也没能引起注意,眼看着其他人越说越起兴,忍不住皱起眉,但到底没有打断他们,而是把笔放下,跟着道:“那时候的卷宗,我看过。”
    众人纷纷转过头来看他,那几个弟子像是意识到刚刚忘了正事,此时就有些讪讪的:“岚师兄……”
    长仪这才发现,他们原来也不是只会板着冷脸,都是朝气风发的年轻人,情绪还是挺丰富的,可能只有在外面才故意绷着脸,熟络之后就还好,那表情都生动不少,有两个说起话来还挺风趣,估计先前都在压抑着性子。
    裴岚摆摆手,示意他们无需客气,接着就道:“我看过毒蛇案的详细笔录,宴上的宾客、侍从,张富商府中的家眷、奴仆,凡是案发前后在场的,理应都由专人做有笔录——可我对比过当时的录事,发现少了一人的笔录。”
    “少了人?”长仪想了想,“家眷和奴仆都是有定数的,富商家肯定不会漏掉,少的那人是宾客里的?吃席的应该都送过名帖,被邀来的也有名单,也不太可能漏掉,那就是宾客带来的侍从?”
    主人家或许不会忽略作客的上宾,但每位上宾分别带着多少侍从、中途有没有从家里送信送物来的,或者中途离场的,可就不好说了。尤其是在这种大型宴席上,就算门房再留意,也难保没有疏忽。衙门呢,也不好查,况且当时还有其他的意外接连发生,匆忙之下漏掉线索也正常。
    裴岚却摇头:“是宾客,并未在名单上,也不曾送过名帖,是张富商在路上巧遇,顺嘴请来的。”
    那是位年轻的儒商,自称是在北方做药材生意的,听闻蜀地有种灵花能安神宁心,特意跑来收购此物,干花鲜花盆栽都要,足足装满了十几辆牛车。由于这东西是野花,平时也没人刻意栽它,所以那人没找花商收购,而是请当地药材商代为雇佣人手去采摘,顺带着再买些其他药材。
    他找的正是张富商。
    “张家的账上确实有短期内大量雇佣人手的花用,同期还有大笔的生意进项,最后结清的一笔,恰好在张家办席的那天。”
    这就耐人寻味了。长仪可还记得,富商正是要迎合宾客的兴致,才邀请耍蛇人到席上表演的……如果宾客本来有另有所图呢?
    “但既然有这么重要的生意往来,又是主人亲自请来的宾客,其他人应该对他印象很深才是,至少张家的人得放在心上吧,做笔录时怎么会被漏掉?”
    裴岚转头看着她,眉头渐皱:“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张富商身边的随从,似乎都没有关于此人的印象,笔录上完全不曾提及,只有张家的大女儿还记得些许——据她的录词,她此前从来不会出席这种宴席,但那天她却在席上,而且精心打扮过,带着亲手做的点心——可她完全说不清自己为何要这样做,只隐约记得是父亲的交代。”
    第152章 商号与线索
    那富商向来疼爱府中明珠,能让他舍得把宝贝闺女喊出来接见的,要么是熟友,要么是贵客,而且很可能与这位大小姐年纪相当,或者家里有适龄的男子尚未婚配,有点搭桥做媒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