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娴对此不置评论,话锋一转道:“妾身此番冒昧寻来,其实是想请教二位,可曾查到元家之事的其他线索?”
长仪和昆五郎对视一眼,后者不动声色地微微颔首,长仪便会意地将他们目前掌握的线索都告知于她,包括他们对元家人为制造神兽的猜测,顺带着把小家伙的存在和柳封川的经历也尽数托出。
柳娴点点头,面色凝重:“多谢二位相告,妾身这就上报京都……下一步如何,尚有待仲裁院长老示意,还请二位莫要贸然涉险。”
长仪自然应下,闲话几句便要告辞,临走前想了想,又转头问道:“听说昆仲裁早前便闭关不出,那先前传信给方家的,真的是仲裁本人?”
“仲裁确实闭关已有段时日,平常事务皆委交几位长老,却也并非对外界无知无觉,院内紧要之事仍然会上报仲裁,待其决断。”柳娴回忆道,“那日,仲裁忽然从洞府内递出玉简,并指派妾身送去荆南方家,顺道暗探奉节之事。妾身虽不知玉简中是何内容,但英小姐阅后,曾与妾身隐晦地提过两句,打探仲裁怎会关注于您……妾身便斗胆推测,那传信或许与您有关。”
第107章 绝不背叛你
两人作别柳娴,彼此交换了想法,最终决定将元家的事先放放,免得打乱仲裁院的计划,毕竟他们最开始的打算就是查明证据上报京都,既然正好遇上仲裁的人,索性就交由她来处理,若是有需要他们搭把手的再说。
昆五郎揉着眉心道:“咱们现在去哪?摘仙阁?”
“不是说那边已经有其他暗探在盯着么?”长仪也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就好像一直在做着的事忽然不需要他们了,难免有些无以适从,“要不……接着打听静水亭和那位聂霜的情况?”
昆五郎自然没有异议,两人便绕道去找阮家暗线。途中长仪注意到他时不时就抬手揉着额角眉心,脚下步子也有些虚浮,原本就苍白的面容更是难掩疲态,忍不住问:“你没事吧?先前那个法术对你消耗很大么?还是哪处机关出了问题,我帮你瞧瞧?”
他摆摆手,回答得挺含糊:“不用,只要缓一缓,等力量自己恢复就行。”
长仪瞧他有些避讳的模样,就猜测他现在的情况估计跟魂魄有关。想到之前虞词和她说过的,这具偃甲体内寄宿着外来的魂灵,而且全靠他消耗修为来维持魂魄不散,平时的负荷应该不小,而且刚刚使用的道术也不像是寻常术法,只怕要加剧他的消耗。
她有些担心,同时也重新激起了对他真实身份的好奇,这种事不好戳直了问,她便迂回试探道:“说起来,你沉睡了得有近千年吧,还记得从前的事么?”
昆五郎愣了愣,茫然地看向她:“好端端的,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就是突然想到,有点好奇。”
“嗯……说是沉睡千年,其实对我而言,只是闭眼再睁眼的过程而已,偃甲又不会做梦,对时间的流逝没什么感觉。至于以前的事,看你指的是什么方面,那些鸡毛蒜皮的可不一定能记得。”
长仪想了想:“就比如说,你最开始被做出来的时候是个什么感受?刚开启灵智的偃甲是不是就跟新生婴儿似的,要慢慢识得万物、理解人情?会知道自己是被制作出来的偃甲么?会不会还残留有制作过程的记忆?”
“这……不好说啊。”昆五郎表情微僵,摸着鼻子讪讪道,“记不太清了。”
长仪微微眯起眼:“那就换个问题。你应该跟阮尊师的其余四具人儡打过交道吧?他们都是什么样的?不同时期的偃甲,性格应该也不同吧?”
这倒是能答上来,昆五郎不着痕迹地松口气:“我想想啊。最早那两具应该是老阮十八九岁时候做的,可以说是带着点锐气吧,杀伤力可大了,好家伙,徒手拆房不在话下。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经验,他俩显得挺呆板,一根筋,老阮说点什么话,他俩就按字面意思去照做,所以老阮都不敢在他们面前开玩笑,就怕闹出笑话来。”
印象最深的就是有一回,昆涉那狗脾气又在外面得罪了几个修士,打起来还吃了亏,转头就跑到他和老阮面前抱怨。老阮向来瞧不顺眼他,这人嘴巴也毒,就故意刺他:“多大的人,打输了就回来告状?你待如何?不然我们替你讨回场子?”
昆涉顿时炸毛跳脚:“什么告状!我是好心提醒你们避开这种人,你知道他们有多嚣张吗?仗着手里法宝多就无法无天……你笑什么,看不起小爷?当时他们身边还跟着护卫,还有那么多法宝,小爷输了不丢人!……你别笑,有本事你去打打看啊!”
阮青玄就点头:“打便打,纵使落败也只叹技不如人,绝不带累其他亲友再来讨这面子。”
其实他也就是说来气昆涉的。这人阴得很,很少正面跟人起冲突,特别是对那些有点身份背景的人物,都是藏在背后玩手段,悄悄坑人家的,而且保准那人找不出是谁挖的坑,说不定最后还故意伸手捞人家一把,倒让人视他为以德报怨的正直君子,从此更加心甘情愿被他坑。
所以在场其余两人都没把他这话当回事,但那两具人儡恰好路过门外,听到这话竟然当了真,直接就冲出去要帮主人打架了。所幸最后没找到那几人,加上阮青玄及时发现,赶紧把他俩找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