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严肃地威胁:“你要是敢动手给我洗澡,我就死给你看。”
央漓笑了,“胆子不小,还敢威胁我?”
“真有趣。”他对着安稚俯下身,“怪不得善啸说你是只妖娆诱人惑乱天下的小宠物,有时候,真的让人忍不住……”
他忽然靠得那么近,安稚心中警钟大作。
果然,央漓的目光向下滑,落在她的唇瓣上,偏了偏头。
这动作实在太熟悉了,和符渊每次打算亲她时一模一样。
安稚火速用手捂住嘴巴。
央漓的动作顿住,笑出声。
他把握在手中的一个小盒亮出来,用指尖蘸了蘸里面胭脂一样的东西,在安稚眉间一抹,然后顺手在自己眉间也抹了一下。
原来是为了这个。
苦海底除了央漓,人人眉心都有一抹红色,这么抹一下,看起来就很像修行苦海底功夫的人。
央漓啪地扣上盒盖,扔到旁边,“不止怕洗澡,还这么怕我亲你?真亲一下,又能怎样?”
安稚可不这么想。
“当然不能随便亲,你们乾旋的规矩,不是亲一下就得换血契、生死不离么?”
央漓闻言怔了怔,莫名其妙地看着安稚,继而哑然失笑。
“谁告诉你在乾旋亲一下就得换血契?”然后想通了,“是符渊跟你说的?”
安稚张口结舌地看着他。
难道不用换吗??
安稚本来就在奇怪,乾旋的风气看起来一点都不保守,怎么会有亲一下就换血契的规矩?
央漓又加了一句,“不止亲一下不用换血契,就算成了亲也不用非要换血契。只有真的想生死与共的两个人才会换血契。我的天。”
安稚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愤怒了。
那只大猫。那个大骗子。
害她跟他亲过之后,心中一直在愧疚,总觉得人家乾旋这么保守,亲了他又不肯照规矩跟他换血契不太好,从此以后一定要对他负责。
央漓看着她发现被骗后愤怒的小脸,一边穿外衣一边笑,笑到快断气了。
他穿好衣服,去床边拿了把弯弯曲曲的蛇形匕首过来。
“符渊这么想跟你换血契?”
他拎着匕首,有点吓人,安稚退了两步。
央漓用匕首尖在另一只手的食指上一挑,一滴血珠从他的指尖冒了出来。
他举起出血的手指。
“不如这样,我们两个先来换血契。血契只能和一个人换,等符渊要跟你换的时候,发现你已经和我换过了,表情一定很有趣。”
安稚看看他,再看看他指尖那滴晶莹的血珠:“……”
他拿着匕首哄她,“只要你的一滴血而已,一点都不难。这么小的伤口你也怕么?我可以施法让你不觉得疼。”
安稚再往后退两步。
不管他俩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反正都是神经病。
看见安稚表情警惕地躲那么远,央漓终于把匕首扔下,表情遗憾,“这么不想跟我换?不过就是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而已,不算什么大事。”
安稚:不算什么大事?你一拍脑袋就随便跟人定这种同生共死的契约?
安稚现在觉得,这两只猫比起来,还是央漓疯得更厉害一点。
央漓拿起桌上的白绢帕,擦掉手指上的血,又上下检查了一遍身上的衣服。
他新换的这身黑衣服也终于没有那么长的衣摆,是件正常的衣服,不能再当拖把用。
他又想了想,头上的一对黑色猫耳一动,倏地藏起来了,彻底不露猫形。
央漓问:“你真的不换衣服了?那我们走。”
安稚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
今天穿的是和符渊同款的素白滚银边的情侣装裙子,这裙子穿了好几次了,一直没闹什么妖,还挺漂亮,至少比央漓给的那套黑老鸹一样的衣服好看多了。
“非要换衣服吗?”安稚问他。
“换不换随便你。”央漓没再说什么,拿出摘下来的镯子重新帮她带上,随手掐了个诀。
红光闪过,两个人换了地方。
是一条暗巷,还是在苦海底,天上悬着那颗小一号的碧水珠,到处都笼罩着黯淡的蓝光。
巷口偶尔有人经过,没人注意到央漓和安稚突然从阴影处冒了出来。
外面就是大路,路两边的建筑多而杂乱,颇有点九碧浮空岛的风格。
路上还挺热闹,除了走来走去的行人,还有不少车。
那些车并不是马车,竟然是半人高的巨大的龟拉着车走在路上,而且爬得一点都不慢,还挺稳。
路上的人个个都穿着深色的衣服,从纯黑到藏蓝到一种乌突突的红褐色和紫色,每个人眉间都有一抹红。
安稚现在明白央漓为什么让她换衣服了。
因为她那件素白色的衣服,在人堆中看起来要多抢眼有多抢眼。
有个卖零食的小男孩过来,问安稚:“姐姐,要买酸酥么?”
安稚并不知道他卖的是什么,摇摇头。
小男孩也没勉强,只对她说了声:“姐姐节哀。”就转身走了。
安稚:?
安稚:节哀?
央漓笑了笑,拉着她往旁边的一个门里走。
那里是座酒楼,连门都歪歪斜斜的,一副快塌了的样子,店堂里面摆着大小形状各异的木桌,有不少人围坐着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