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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王陛下放下了刀叉,于是所有人都吃饱了。
    餐盘被撤走,甜点时间到。
    又是“露水”。
    服侍艾伦.斯顿的是格蕾丝。
    艾伦.斯顿不迷信什么吉利不吉利,只是他一见格蕾丝将那淡黄的圆柱小心翼翼地捏在指间,忽然想起这女仆已经不是处女了,不由有些生气,便又在格蕾丝的指头上咬了一下。
    他这次咬得不重,格蕾丝只在最开始被擒住时吓了一跳,之后很快就冷静下来,指尖从他齿间逃走。
    艾伦.斯顿品着甜点里的奶香,用眼角瞥到格蕾丝在身侧轻轻搓动手指,他意识到自己喝醉了。
    国王陛下对这乡野的粗俗吃法表示出极大的兴趣,问阿伦德尔伯爵这甜品的由来。
    阿伦德尔伯爵编造了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说:“所以一定要让最美丽的女孩儿来服侍最尊贵的客人。”
    路易国王挑了下眉,向四周张望起来。
    艾伦.斯顿熟悉这种神态,是听到别人的话后不会立刻相信,而是首先在心里怀疑一番。他自己常在镜子里看到自己有这番神态,而国王陛下的疑心显然更重一些。
    路易国王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格蕾丝,狭长的眼睛里含了某种兴趣,笑起来:“最漂亮的在那边。”
    阿伦德尔伯爵说:“格蕾丝以前干过粗活,手不够漂亮,不够资格服侍陛下。”
    可他们的国王陛下是个如此喜欢与人唱反调的人,别人越这样说,他就越对这女仆有兴趣。
    “格蕾丝?美丽的名字,和您的脸蛋儿很配。”他示意格蕾丝过去。
    艾伦.斯顿看到那女仆站在自己面前,却将求助的眼光投向阿伦德尔。
    伯爵冲格蕾丝颔首。
    格蕾丝咬了下嘴唇,低下头踩着碎步走到路易国王面前。
    国王陛下眼力极好,只端详了他两眼,就猜到他父辈不是本国人。
    “是的,陛下,我母亲早年间是从爱尔兰逃荒过来的。”格蕾丝规矩地回道,说话时还屈了下膝。
    国王陛下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的脸和头发看,“爱尔兰?难怪您的皮肤比别人白……但是您的头发没有一点儿红色。您母亲是红发吗?”
    “……我母亲的头发是橘色的,我父亲的头发是淡金色的,所以……”
    路易国王朝艾伦.斯顿笑起来,“金发,和斯顿上尉一样。”又问格蕾丝,“您姓什么?”
    格蕾丝顿时满面绯红,在这样高贵的人面前将头垂得低低的。
    路易国王如此敏锐,当即显出惊喜的模样,赞叹道:“人们都说私生子是爱情的产物,通常聪明又漂亮,果然是如此!”然后执起格蕾丝的手看起来。
    艾伦.斯顿的酒醒了,冒犯地插嘴道:“陛下,您想看看我猎的那只棕熊标本吗?”他的声音太响了,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路易国王也被他吓了一跳,把格蕾丝的手丢开。但他没有责备艾伦.斯顿,反而兴高采烈地问他:“有标本?在哪儿?”
    艾伦.斯顿站起来,“棕熊的头就挂在宴会厅里!”
    格蕾丝退到一边了,艾伦.斯顿的声音恢复正常,冲路易国王和一脸不高兴的德内尔夫人展开一个微笑:“陛下,夫人,我们现在就过去吗?”
    第52章 白丝袜
    尽管艾伦.斯顿对阿伦德尔伯爵有多种不满,但有一点他是心悦诚服的,就是伯爵大人溜须拍马的本领。
    伯爵大人命人将豢养了好几个月的野鹿和山羊放回到山里,这些长着角的小东西,在享受了它们出生以来最舒服的一个冬天之后,已经丧失食草动物应有的警惕,为国王陛下的春猎添了许多乐趣。
    陛下满载而归,在山庄外的草坪办起烧烤,连仆人们都被赏了肉。之后这些大人物们回到屋里,端着酒杯欣赏德内尔夫人与法拉内利先生动人的歌喉。
    艾伦.斯顿这才知道阿伦德尔伯爵将山庄的两个会客厅打通了,做成小剧院的形式。舞台中央竟然还有一个小池塘。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让池塘周围长了真的芦苇与矮树,法拉内利先生坐在天鹅样式的花船里,子爵夫人则坐在矮树伸出的枝丫上,画面赏心悦目。
    他们唱的是陛下亲自写的歌剧。陛下精通此道,且热衷于高难度的炫技,许多修饰音都是专为法拉内利先生设计,让法拉内利先生得天独厚的嗓音得到充分发挥。连一向对艺术无动于衷的山庄女主人都因他灵动的高音晕厥过去一回,又被法拉内利先生的仆人娴熟地用嗅盐唤醒。
    但是艾伦.斯顿很难投入到这歌声里。他忍不住心疼建造这小剧院花的钱,也讨厌那个池塘的造型,在母亲和王后先后上楼之后,他也离开了。他知道后面的事已经用不上他。等歌剧结束后,伯爵会趁着子爵夫人换衣服的当儿,将陛下的注意力引到那些正事上。伯爵大人已经获得了陛下的欢心。
    艾伦.斯顿一出门就撞见格蕾丝。这女仆冒冒失失,两人差点撞到一起。格蕾丝端着的酒杯险些在托盘上翻倒,被艾伦.斯顿伸手扶住。
    艾伦.斯顿有些生气地训斥他:“你来干什么!”
    格蕾丝看见他的衬衣袖口被溅上红酒,深红的斑点洇在洁白的布料上,让他有些心虚,老实地回道:“威尔士先生让人把酒端过来,我——”
    艾伦.斯顿气冲冲地打断他:“山庄里没别的仆人了吗?他为什么非得让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