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我杯子里面加了点阴阳草。”林雪旷轻描淡写地说,“被开水一烫有点像毛尖的味,我有时候当茶叶喝,就是不提神。”
贺思梦:“……”是人吗?
阴阳草是一种用来下降头的引子,谢闻渊刚才也将贺思梦和林雪旷的话听见了几句,隐约猜到了一些事情的端倪,意识到贺思梦应该是想通过给林雪旷下降头,威胁自己放了齐鸣峰的魂魄。
这个想法实在够天真的,不过贺思梦还挺会找目标,一下就戳了谢闻渊的心窝子。
谢闻渊虽然放下心来,但依然有气,松开贺思梦,在旁边坐下,嘲道:“一边要当正义的使者惩罚罪恶,一边不择手段胡乱害人,祁彦志他们是逼死齐鸣峰的凶手,对于无辜受害的人来说,你自己不也跟他们一个样?”
贺思梦觉得谢闻渊的话里带着一股特别瞧不起人的劲,他说一句比林雪旷说十句还令人生气。
她淡淡讽刺道:“我只不过是在一个野鸡门派学了点小法术,没有二位那么身份高贵,神通广大,把什么事做的尽善尽美那是不可能的。我如果不是这样不择手段,那谁给齐鸣峰报仇,谁给他讨公道?”
谢闻渊道:“我不跟你扯那些大道理,我就问,齐鸣峰自己想报仇吗?”
贺思梦一时哑然。
谢闻渊伸出一根手指,在贺思梦面前晃了晃:“因果轮回,天理昭彰,崔凯他们确实是作孽。齐鸣峰枉死复仇,他们被索了命,那是他们自己的孽债,后面齐鸣峰承担多少责任,也是他自己愿意付出的代价。”
“但你硬把他逼成怨灵,让他违背自己的意愿杀戮,这是不一样的。”
林雪旷怔了怔,转头看了谢闻渊一眼,又将目光垂下,谢闻渊却没注意到。
事情闹到这一步,这些人当中也没一个落得好下场。
死了的人暂且不说,活着崔凯和高悦霞,崔凯仍是植物人状态,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高悦霞虽然要接受法律制裁,最后也逃不过去,但反倒是目前为止受伤最轻的一个。
不是因为谢闻渊保护她保护的周到,而是当时那件染色的白大褂都裹在高悦霞身上了,齐鸣峰却没下手。
他不是心胸宽广,也不是同情怜悯,他只是不愿意杀人。
他不愿意当一个自己心里一直讨厌的“坏人”,可是贺思梦从始至终都没有明白齐鸣峰要的是什么。
谢闻渊叹气道:“当初齐鸣峰跳楼,因为他没有偷卷子,别人都冤枉他,他心里知道自己不是小偷。现在他死了也不想当一个杀人凶手,你非逼着他报仇,还把自己也给搭上了,何必呢?”
贺思梦一震,半晌才说:“但当初齐鸣峰什么都没做,他来承担这个果,又公平吗?”
“不公平。”谢闻渊道,“我有时候也在想,这个世道怎么是他妈这么个鬼样子,我怎么这么惨。但是每个人在接受不公平的时候也都在占便宜,有人生来残疾,跪天桥底下要饭,你四肢健全,在这上学吃蛋糕,公平吗?”
贺思梦二度被他说的语塞,意识到谢闻渊和林雪旷完全不是一个风格的,片刻后冷笑:“这位顾问哥哥,你真是正义的化身。”
谢闻渊比林雪旷要大一岁,原来上学的时候,林雪旷偶尔心情好了,也会开玩笑地叫声哥,谢闻渊特别喜欢听,还悄悄梦想过以后他们两个正式在一起了,林雪旷就每天这样跟自己说话——“渊哥你去刷碗”、“渊哥把我衣服洗了”、“渊哥来给我捂被窝,捏捏腿”。
简直不要太幸福。
于是他立刻说:“套什么近乎,谁是你哥哥。”
贺思梦:“……”
林雪旷望天叹了口气,摇摇头,站起来就走了。
谢闻渊一看他走,也不再发挥口才,敲了敲桌子,匆匆道:“别辩论了,姑娘。听说你们上午刚上完马原,我也不是来接茬给你讲哲学课的。来,你杀你的人,我上我的班,起来跟我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谢(陶醉):“想听老婆管我叫哥哥,在某些特别温馨的时刻。”
雪雪(望天,摇头):这个症状应该已经没救了,走了。
第35章 处男
贺思梦在行动小组的办事处见到了齐鸣峰, 当时林雪旷不在场,不知道齐鸣峰单独跟她说了什么,只听说两人交谈过后贺思梦大哭了一场之后,出来后什么都说了。
“贺思梦最早跟齐鸣峰是邻居, 两个人小时候就认识, 感情很深厚。上高一的时候贺思梦家才搬了家, 不过她一直喜欢齐鸣峰。自从齐鸣峰死后就谋划着复仇。”
林雪旷站在外面的走廊上,正向着窗外眺望楼后的那一片远山,谢闻渊出了办公室,走到他身边, 背对着窗户倚在窗台上。
“之前给高悦霞算命的和尚会再找上她, 就是因为收了贺思梦的钱。贺思梦说, 祁彦志的魂魄被她封在黄婧杉墓碑前了。”
折腾这么久,就是为了找祁彦志的魂魄,没想到牵扯出了这样一桩陈年往事,林雪旷点了点头, 喟叹道:“还在就行。”
谢闻渊转头打量他的表情, 问道:“你找祁彦志的魂魄干什么?”
林雪旷说:“想顺着他身上的因果线推演命盘,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卖给他冒牌七星雷火印的算命先生。”
谢闻渊垂了垂眼:“说起这件事,贺思梦还提到, 齐鸣峰父母手里那块凝魂木是她给的,因为只有血亲使用,凝魂的效果才最好。那是教她法术的师父送给她的, 去年冬天的时候已经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