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独孤极是去巡查了,已经离开行宫数日。
白婉棠这些日子便在筹备自己的逃跑计划。可惜没有帮手,她几乎找不到机会逃出去。
很快到了冬至,听人说独孤极在冬至前两天就回来了,他要在云华殿举办冬至宴。
这一次他不会再带她去赴宴。
因她如今于魔族而言,是伤了独孤极的凶手,是他们的仇敌。
独孤极回来之后,没有来见过她。
冬至这天,却来了个眼熟的魔侍给她送衣裳,说独孤极特许她今日可以离开这小院,出去逛逛。
白婉棠看到那繁复的衣裙便不想穿,一听可以出门,才欣喜地换上衣裙。
换好衣裙,她也想起这魔侍是谁了,“你叫梅英,对吧?”
梅英很是惊讶,“你还记得我?”
白婉棠点点头,“我记得那时候,你在魔侍中对我还挺不错的。”
不过是觉得得罪不起。
梅英心情难言,上前来帮白婉棠理好裙上繁复的衣带,领她往行宫大门去。
一路上静默无言,她突然对白婉棠道:“其实,尊主待你很不同的。”
“我知道,因为我有神莲神骨,因为我阴差阳错地成了他唯一亲近过的女人。哦不对,现在他亲近的女人里应该还有个崔羽灵。”
白婉棠语气轻松地调笑。
梅英神情复杂地道:“不是的,尊主和那位崔姑娘没什么的,他身边只有你。他很忙,这些日子睡也睡不好,每日都需吃药。今日天不亮,他便起来处理了今天要处理的政务,挤出时间来要陪你出去逛一逛。”
旁人都说独孤极是睡不着,才起来处理完政务,空出时间出去散散心。
但她觉得是为了白婉棠。
白婉棠听了,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梅英感觉她变了许多,好像对尊主的事都不在意了,又道了一句:“那些衣裳,他都没烧,好好地收着呢。”
那天晚上,那盆没被烧毁的衣裳,成了梅英一个人的秘密。
她已经忍了很久,如今终是忍不住说出来。
她想白婉棠或许会有所触动。
白婉棠却脚步一顿,困惑道:“什么衣裳?”
梅英道:“就是你亲手做的那些衣裳,尊主说要烧了的那些衣裳,他没有烧……”
白婉棠沉默半晌,打断道:“那又如何呢?”
“……”
那又如何呢?
梅英也不知道,她总觉得白婉棠的反应不该是这样的,可又没有理由这样说。
梅英不再说话,将白婉棠送到马车上,帮她撩车帘时,看见独孤极在车内看折子。
白婉棠怔了下,喜悦的表情很快垮了下来,面无表情地上车,坐到了车内离独孤极最远的地方。
她还以为是她一个人去逛,还以为她可以趁机逃跑。
车帘放下,空间变得逼仄。
独孤极放下折子,疲倦地捏了捏眉心,“过来。”
他又瘦了些,脸色更显苍白。长期受噩梦和反噬困扰,整个人也显得尤为病态阴翳。
白婉棠出门前又被灌了药,提不起劲,坐靠在车壁上不动。
独孤极不耐烦地扯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过来。
她一个趔趄,一头撞到独孤极小腹上。
独孤极身形一震,剧烈地咳嗽起来。
白婉棠想要站起身来,头上的金钗花簪却勾在了他繁复的金丝腰带上。
马车摇摇晃晃,她无力稳住身体,脸总是被迫贴到他腰腹上。
她急着要同他拉开距离,顾不上疼得去扯自己的发髻。手背突然被打了一下。
她痛呼一声收回手,感到独孤极轻轻咳嗽着,慢条斯理地解她勾在他腰带上的珠钗。
他一缕头发一缕头发地解发髻,慢得她不耐烦道:“你直接把我这缕头发剪了就是了。”
独孤极解头发的手一紧,扯得她又一声痛呼,厌烦起独孤极总穿这样繁复奢靡的衣裳。
她不耐烦的神色让独孤极更为恼火,顷刻间耐心都被火气烧没了。
他将她头发割断,粗暴地把她按坐到自己身边。
白婉棠的发髻凌乱不堪,她干脆都扯了,只简单地把头发束起来。
一头与独孤极发冠相配的钗环都被她随手扔到地上。
独孤极面部紧绷,脸色难看极了,咬牙切齿道:“白仙仙,你故意惹我是不是?”
他近来脾气本就不好。
白婉棠想要反驳,他冷声道:“你敢顶嘴我就拔了你的牙。”
看她这样就知道她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他怕他听到她尖锐的反驳,会气得掐死她。
多日不见,他是在给自己时间想清楚要如何对她,也是在给她时间弄清楚她如今的处境,除了顺从他没有别的选择。
他想好暂且对从前既往不咎。
可她还是像个刺猬,一点都没想明白。
白婉棠抿了抿嘴,别过脸去翻了个白眼不说话。
独孤极的视线定在她侧脸上,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把她脸掰过来吻上她。
白婉棠僵着不动,只等他自己觉着没意思,松开她。
可他不会觉得没意思,亲了一会儿就开始抱着她乱来。
魔族那些蠢货让他烦得很,万象镜的反噬时时刻刻在折磨他,不断催发被清棠勾起的噩梦,让他不得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