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听到谢卿姒在一旁捣鼓空竺,立马令月伍搀扶她起身,步伐轻浮的走向虚空面前。
她欲顺着虚空的告诫,却丝毫未承认自个的错误,矢口否认:“前辈,您口中所言的贪念,我不知,亦是不认。近日客星城宾客如云,我便派月伍在城中巡视,以加强防范。免得发生意外之事,招待不周。”
“但夜已深,我在望宿客栈中久等未见他回来,担忧其安危,便出门寻找。未曾料到,我便碰到卿姒亦是在此处,且句句出言不逊,我一时恼羞成怒,方才出手伤她。”
“如今我亦后悔,事后我定再登门道歉。”月娅因伤势而捂着胸口,在众人面前弯腰,眼红闪现泪花。她一字一句言及她的苦衷,言语之间尽是无可奈何。
虚空一如既往的面色无常,眼里深得似一口古井,静默无声的瞧一眼月娅。似乎日日伪装,已荣升为月家族长的她,此刻她的所作所为皆被曝光于人前,无处遁形。
苍穹之上,圆月被乌云半笼罩。月娅畏惧于虚空看穿人心的视线,趁势低头掩于黑暗之中。
此时氛围极为压抑,谢卿姒未听到虚空回复,越发焦虑。她虽智谋过人,但一碰到月娅,总是无法稳住阵脚。
佳人甩开空竺搀扶的手,轻咳不止的脚步踉踉跄跄的走至月娅的面前,大斥:“月娅,你个白面黑心的,世间怎出现你如此伪善的人。长年似毒蛇一般,窥伺着我。待我疏忽大意之时,便抓住时机,置我于死地!”
可无论谢卿姒如何失去分寸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厉声戳破月娅的面具。她却仍似丝毫不知,谢卿姒在言及何事,反而楚楚可怜的,摇摇欲坠。
反倒是令空竺心升疑惑,他常年居在宗寺,而谢卿姒便托由卿夫人照料,待在卿家。虽亦是时有相聚,但仍不可避免的漏掉彼此之间的大小事儿。
现当今一听到她话里如此恼怒,倒是稍理解她为何每次见到月娅,便瞬间似刺猬一般。
“够了,秘境一行应已颇为疲惫,今儿日便到此吧。”虚空未搭理正在唇枪舌战的二人,转身示意空竺先行令谢卿姒回客栈疗伤,之后再另行商讨他事。
待虚空一走了之,杵在一旁的苍暮方才敢怯怯然的上前劝阻:“卿姒,切莫再生气,气急伤身。你如今身体不适,日后再与她算账,亦是不迟的。”
少年郎顶着空竺冷意中掺杂着斥责的视线,硬着头皮劝解。
谢卿姒此刻憋屈至极,瞪向胳膊肘往外拐的苍暮,继之恶狠狠地剜一眼装模作样的人:“月娅,来日方长,我与你之间的事儿未完。你得再战战兢兢度日才是,以免阴沟里翻船,我无处讨债。”
她话落,便转身与佛子离开,令苍暮与主仆二人大眼瞪小眼的待在空僻的边城。
少年郎见谢卿姒的身影已渐行渐远,亦是随之撂下狠话:“月伍,你今晚的勾当已一尽被我瞧见,日后再办事得再谨慎才是。”
他此话与谢卿姒如出一辙,再次令月娅恼得够呛,瞬间戾眼射向他。
然而,苍暮可毫不畏惧,甚至嘲讽:“月娅,你可得抓紧白允。毕竟,如今的年头,傻大个不易寻。”
苍暮话落,不待月娅反驳,他一溜烟的便疾速去追赶谢卿姒。
他此番行为,令本便怄气的月娅,顿时吐出一口血。她甚至翻白眼,似在下一刻便长眠于此地。场面在混乱之中,亦是令人颇感到滑稽。
月伍方才与苍暮在斗殴中,亦遭到重创。此时他一心只想返回望宿客栈疗伤,可见到月娅可笑的模样。
他虽巴不得她此刻便殒没,但仍旧心有余悸的劝道:“家主,谢卿姒实在可恨,但现当今你得保重身体。你万不可误入她的道,以免后患无穷。我且搀扶你回去,待你痊愈后。一切再从长计议,”
“你个废物,我留你在身侧有何用?我只令你盘问投奔月家的人,如此简单之事。你却被谢卿姒两人跟踪,而且完全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月娅见虚空等人皆已离开,心里似燃起的熊熊烈火,终于可以爆发出来。
她见月伍颤颤巍巍的,瑟缩一抖,越发觉得身侧皆是窝囊废。为什么谢卿姒的命却此般令人艳羡,空竺、虚空等身为修仙界的佼佼者皆护得她滴水不漏。
月娅的思绪在心里搅得她天翻地覆,甚至朝月伍动手。她一手便施法挥向他,令他在刹那间便甩向墙面。
她不待月伍得到片刻的喘息,便跌跌撞撞的闪身到他的面前,掐住他的脖颈。
此时,遮掩住圆月的云已散去,主仆二人的争执被照映在月光之下。
只见月娅神色癫狂的,牵掣住伤痕累累的月伍,面目狰狞的厉声询问:“方才苍暮言及今晚的事,他已全部知晓,是否属实?”
“绝非如他所言!我察觉到你与谢卿姒在住宅外互斗之时。我便立即提高警惕,令她撤离此处。待到你处理此事以后,再另行通知她到你跟前汇报。”月伍眼见月娅似走火入魔的状态,他如履薄冰的恐慌被她杀掉,立即连连否认。
“你祈祷此事真如你所言,句句属实。否则,若令我得知你诓骗于我,我便令你惨死荒野!”
“家主,我发誓此事倘若存有半点虚假,我此生便无法再修行。”
月娅听到他的毒誓以后,怒气方才渐渐消退。继而嗤笑一声,便收回手,令怂包似的月伍得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