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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倘若我一行人心不稳,自乱阵脚,卿姒的处境只会更险恶。”
    少年郎自然懂得,虚悟言语间的道理。但是生命垂危之人是谢卿姒,纵使是懂得,亦是不免慌乱无措。
    在虚悟劝解之言方落地时,苍暮便迅速起身走至空竺的面前,静静站着未动。但是,他的神色似狼崽一般,恶狠狠的盯着空竺。
    苍暮瞧着佛子一如既往的,心如止水的模样。他不由嘲笑出声,以疾速之势夺走空竺的佛珠,狠狠的砸向墙角。
    可是,空竺仅抬头轻然的瞥他一眼。
    他的此番举动,更令苍暮心中的无明火,烧得一发不可收拾。
    于是,他立即扯起空竺的衣领,大声逼问:“空竺,如今你竟仍坐得住。自始至终皆是无动于衷的式样,可着实令人佩服!”
    “我倒是忘记,他日你是得道成佛之人。怎可为碌碌无为之辈,劳心劳力的去奔波。但是空竺,你可别忘记,你欠卿姒一双眼睛!”
    苍暮今儿似失去理智的,向空竺发泄怒火。即使身旁的虚悟,听到他言辞激烈。立马出言制止他的话,他亦是不为所动。
    虚悟见到少年郎竟眼带红丝,只得叹气,不再干涉。
    当年卿姒惨失双眼,本该潋滟清澈的眼眸。却在当时紧紧的关闭住,血水止不住的落下。即使是虚悟亦是于当年的此慕,记忆犹新。
    而此时的空竺,听到苍暮重提当年事。他一时间,眼里冷冽得似可以冻彻住一切。
    甚至是苍暮亦是以为空竺,定会向他出手时。但是,佛子竟只幽然的望他一眼。
    倘若此刻的苍暮,未被怒火冲昏头脑。他或许便可以察觉到,佛子空洞无神的双眼里,夹杂着悲痛与深深的无力。
    空竺根本未顾及,苍暮突如其来的所作所为。他轻声言:松手,在苍暮下意识的听从他的命令后,他便稍微向后退一步。
    继而在虚悟以为,空竺今儿晚上再无任何兴趣,商谈方才他所求之事时。
    佛子竟转身走至墙角,捡起散落一地的佛珠同时,未看一眼苍暮言:“秘境中藏有利于卿姒旧疾的珍宝,无论传言是否属实,我皆得去瞧一瞧。”
    “然而,卿姒在朝武帝国期间,病情早已恶化,她无法再与我去冒险。再且,虚空应已知晓她现当今的处境,方才告知虚悟令她去与他会合。”
    “苍暮,我一人无法再照顾她周全,你可知?”
    空竺此言一落,便徒然望向苍暮。令少年郎在刹那间,震惊得心脏骤然一停。
    僧子自生来便是非凡之人,旁人若欲与之相比。宛若尘埃与星辰作比,徒留被人耻笑不自量力。然而,今儿他竟承认于卿姒一事上,他亦是无可奈何。
    苍暮在做出此番举动之前,他心里早已料想到不计其数的结果。空竺兴许会厉声的斥责:她早已无法坚持到日后,你可知?我历经波折为她寻药,你可知?
    但是,以上的呵斥皆未发生。空竺只似平淡无奇的向他坦明:他需要,他人的帮助。
    此时被施法与外界隔绝的客房,静得银针落地亦是可以听到。只余空竺在地上捡佛珠,衣物摩擦发出的窸窸窣窣声。
    虚悟身为空竺的宗主,亦是自幼看着他长大的人。在朝武帝国的一系列事件中,甚至是于此事之前,他早知晓卿姒在空竺心里的地位,非同一般。
    但是,他如今方才彻底的得知,卿姒早已经成为他的软肋。是福是祸,皆模糊得令人无法参透。
    长者感慨万千,愁绪亦是挥之不去。瞧着眼前茫然无助的苍暮,起身轻拍他的肩膀,令其暂且坐下再谈。
    继而,虚悟缓步走至,仍在地上捡珠的僧子。
    他低沉得似无声言:“你肯为卿姒俯首,肯为她闯入无尽的险恶之地,我等皆可知晓。但是空竺你迟早得面对,倘若有朝一日她无法挽回。你得放手,方才于你,于她有利。”
    虚悟此话,令苍暮瞬间回神。
    他以为长者定会苦口婆心的劝阻,让空竺坚持住。但是如今虚悟竟令空竺早日接受,卿姒日后离他一行人而去的事实。
    今晚上接触而来的信息量,着实令苍暮一时无法消化。他坐于方才空竺的位置,紧紧的握住茶案,看着半面被隐藏在墙影的僧子。
    此时的佛子并未如他表面的平静,只见他手中耐心捡起的佛珠,皆已化作尘土。
    幽暗的角落,恍若笼罩得空竺心底亦是阴暗。他眉间若隐若现一赤红朱砂痣,与当初谢卿姒昏厥之时突然出现的别无二致。
    “空竺?”
    虚悟见到空竺在此时竟心魔突现,赶忙欲施法去一探究竟。然而,却在即将触碰到他的一瞬间。
    空竺便反手挥袖,屋内的物甚竟全掉落一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大响声。而虚悟与苍暮亦是被紧急逼退到一处避难。
    老宗主根本未料到,空竺的修为竟精进到此等地步。倘若如今他二人毫无顾及的对招,他尚且无法把握能否略胜一筹。
    在虚悟忧虑空竺日后,兴许会酿成大祸时。佛子却已经恢复正常,但是宗主知晓绝非如此简单。
    现今空竺的唇色惨?,显然他方才是强行压制下心魔。究其原因,大概与谢卿姒相关。空竺尚且仍有诸多的事,待他去解决,他怎会令自己在此时倒下。
    佛子步伐似比往常沉重的走向虚悟,静站在他面前片刻后,恭敬行礼言:“宗主请宽恕我方才的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