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您作为亲母,才应最糟心不是?”
赵太后听她一番胡编乱造,刚要嗤笑。既然已经身着凤冠华服,何必在此糊弄他人。
但朝武帝却匆忙起身,带人到一旁坐下。他竟然做起和事佬,轻咳沉声:“太后,朕自会如你心意。只是赐婚一事,待明日我方能颁发旨意。”
他话一落,便转身去安抚谢卿姒。而赵太后见他二人如此,虽不知是要作何明堂。
但是既然已等候多时,也不及于一时。待到明日,她便瞧一瞧他要如何抉择。
而于一旁饮酒,默不作声的朝司和,恍若所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然而,他的视线却隐晦的流连在,今日尤为引人注目的朝司求与谢卿姒身上。
紧接着,朝司和看向一旁怨恨不平的君曼颜,不禁笑意上头。原来朝武帝竟然已有软肋,呵,局势可是越发精彩迷离了。
即使今日是以,为朝司和择妃的名义举行的宴席,但难得宫内大费周章的一番布置。
因此待高位的几人定下候选人后,其余人也可借此机会于宫内规定的场所游玩。
朝司求见事情已告落,便屏退众人带谢卿姒在宫街上观赏一番。
世家闺秀、儿郎皆自觉不去打扰他二人。只见一向冷峻的陛下,正低头轻声向女子介绍此时盛景。
今日他特意让宫人模仿,今都夜市的喧嚣热闹场面,有卖艺的、有出售货物食品的……更有他让李云机想方设法,在宫内添饰上蓝颜荧海。
只见此时宫内的奇树珍花,布满跳动的蓝荧。
而天空中更是开始幻化成,蓝荧海般的式样。宫内人瞧见,已成大大小小的弯月、角星落下,为今晚的儿女们,在心头添上一股浓墨重彩。
但可惜终归是一场幻术。
而与此同时,朝武帝已带谢卿姒踏上长梯,到宫城之上。
虽然知道她双眼无法辨物,但是朝司求终归想了全他的私心。让她瞧一瞧,他一手成就的江山。
当柔和的晚风,轻轻吹过城上的二人时。朝武帝原是欣喜的心,却骤然落入谷底。
此时,眼前的佳人面向繁华无尽的今都,语气客气疏离言道:“今日谢谢您的招待,待我回寝宫后,便托人送回身上的华服衣饰。”
朝武帝今晚几次三番打断他人的言论,再察他人对自身投来奇怪的目光时。
谢卿姒便暗自细致的,轻抚服饰周身。竟然是凤饰,难怪。但,龙凤,本该是象征一帝一后,难道……
然而,不待她细想。朝武帝缓解僵硬的身体后,便刻意轻言笑道:“你勿怪,当时是宫人误拿。但是,因为待你穿上时,时辰已是不早,我便将错就错。”
而谢卿姒仍是不解,方要再询问。君行鹤却突然到此言道:寻她有事。便只好向朝司求告退。
二人离开的刹那间。
落于身后的君行鹤,转身向独自留于宫城上的朝司求,悄悄的会心一笑。他口型回以:“待他日要论功行赏。”
可是,帝王眼眸深邃,心绪却久久不复平静。
君行鹤带人到一处树下前的石凳坐下,石桌上已摆满饭食。而不知被安公公带到何处的猫生,此时亦是让君行鹤请来,坐于一旁为她夹菜。
果然是有求于人,方才能如此用心。
谢卿姒今日正好未多时,见他不肯开口。随即便食饭饮酒,但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君行鹤已是坐立不安。
“你是想让我出面,拒下太后的旨意,以求娶林以柔?”
这突兀的一声,可把原在饮酒的君行鹤惊得够呛,瞬间手足无措。清酒亦是让他此时身心发烫,平日的君子风气,荡然无存。
见谢卿姒一脸戏谑的表情,方才缓神。十足郑重其事的言道:“我于她无意。”
此话一出,就连平日待事随心之人,不免心里一堵。
毕竟,她一外人尚且能感受到林以柔的那一份深情。而林以柔与君曼颜,于猎场行宫中,红梅林一处。她为君行鹤争执不休一事,他亦是知晓其人的情意。
而今他这般言道,到底是何故?
谢卿姒心中生起不爽快,随即道出她的疑惑:“我虽不曾能见其面容,但常言相由心生。以林以柔的性子、才情、容貌,应是少有的可遇不可求的。但是,你却未上心,是为何?”
见她这般困惑,君行鹤倒是一返此前囧迫的心理,颇感好笑。
真是待他事处理得异常妥当,再到感情之事,反而是个直肠子。难怪时至今日无论是佛子,亦或是陛下皆是空手而归。
佳人未有尘心,谈何来的情爱。
谢卿姒见他久久不语,不由出言提醒。
君行鹤方才打开折扇,摇晃几下,沉声回复:“情爱一事,并未如你所说的这般简单。若是得我心意者,无论其身份是否低微,是否性情不尽如人意,我皆可欣然爱之。”
随之轻快道:“红尘似水,我从未想沉浸其中。我一生所求无非是,朝武帝国的昌盛强大。为此我可弃儿女私情而不顾。”
谢卿姒听他袒露的自白,心里受到些许震动。
她昔日肯主动结交他与林以柔二人。皆是因为,一人与她随心的性子有些微相似之处,另一人性子却是她所做不到的柔和。
她思索片刻,亦是不再纠结,情爱一事,她自身不甚清楚,怎能妄图插手他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