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随即紧跟谢卿姒到里间换裳上妆。
而朝武帝耐性十足的,安静坐下等着。往时除了批阅奏折尚且有这耐性,其余时候,甚至是上朝时都可毫无这般忍耐力。
待不知已是何时辰,朝武帝方才见里间的宫人掀开两侧的珠帘,而久等的佳人缓缓向他走来。
而金銮殿外的世家们也开始低头交耳,毕竟赵太后几次三番的派人去请陛下的动作,可是尽在他们眼底。
瞧到朝臣们躁动不安,赵太后更是感到颜面尽失,正要气得拍打桌面。此时就听到安公公一声:“陛下驾到。”
随他的话音落下,众人就见身着玄色帝王服的朝武帝终于肯露面。
但令他们心里震惊不已的确是走在他身侧的女子。
绝世倾国的女子画以半面妆,半面容以金凤羽翼为饰,翼上是繁杂的金饰花。
流苏金钗簪于发鬓后两侧,发鬓中侧以金黛蓝牡丹为主。长至锁骨的金珠耳饰,随着正红绣以金凤的宫装衣裳摇曳。
这着实令几家欢喜几家愁。
赵贵妃更是顾不得跪在地面行礼,径直惊额的站起身,不可置信的盯着谢卿姒。
刚要发问她为何能着以皇后礼服时,却被看穿她心思的朝武帝投来凌厉的眼神制止。
包括赵太后的一众人等,皆被朝司求的所做所为给惊掉了下巴。
只见他动作温柔的搀扶失明的女子,让她坐于一旁后,自己才回到龙椅坐下让他们起身。
赵太后刚想要再与朝武帝二人杠上几句,毕竟让她等候这么久。但是思及关系到自家皇儿的终生大事,只能暂且忍下,先开宴。
朝司求见歌女于殿上起舞,不由想起在猎场上谢卿姒的一舞,真是糟糠之物怎能与奇珍相比。
转头打量安静于一旁饮酒的女子,他甚至连自个亦是不甚清楚。是何时让宫中手艺最精湛的绣娘,绣以皇后华服了。
就如不知何时动了心,见到她就好似前世有缘,今生才能再会一般。
原是从未想过她能穿上,但今日不知为何突然念头一起,就动了歪心思。
“皇帝?”
赵太后见低下面带羞意,娇俏的贵女们心里好受不少。
她可不能让皇儿被君曼颜这等人给祸害了。心里拿定主意想让朝司求赐婚,随即叫几声心思早已不知在何处的皇帝。
他听后,不知是不是与谢卿姒待久的缘故,竟也一副懒散模样,询问:“太后有何事要吩咐?”
一旁的朝司和见自个的母后和皇帝谈及自己的婚姻大事,倒是好像今日的主角不是他。
面上摆明无关紧要的态度,毕竟娶谁不是娶,无非就那几位家世相当的贵女。
但当赵太后开口,就连他亦是感到出乎意料,听她悦声道:“本宫想择赵家嫡次女为司和的正妃,林家的嫡女为侧妃。”
不待朝武帝开口,谢卿姒听她这话,放下酒杯,戏谑道:“太后,您虽已年老,但胃口竟仍然这般大。”
第22章 尘似水
谢卿姒自身是个喜,游于世俗尘事之人。但是,她却亦是厌烦多管闲事,免得徒惹出是非。
原与朝武帝一同前来是赴宴,是想坐观旁上,体会下宫内选妃的乐趣。可是,如今一听赵太后提及,择林家嫡女为朝司和的侧妃,她可就坐得不舒坦了。
赵太后口中的林家嫡女,可不就是林以柔。
她可真是会谋划,把朝臣们紧紧绑在朝司和的船上。呵,赵太后就不怕有朝一日不堪重负,而沉船。
此时众人见赵太后的决策,被谢卿姒冷嘲热讽的打断,在场的气压瞬间冷却下来。继而,再窥视陛下的动静,他可是分毫未表现出责备的态势。
因而,朝臣们不由缩在一旁瑟瑟发抖。天家互斗,作为下臣坐壁观上,方为上上之策。
赵太后听到谢卿姒大言不惭的言论,原以为她今日能安分,看来是来砸场子的。
随即长年游刃在宫廷争斗的人,皮笑肉不笑的冷言道:“仙子,本宫敬你是为得道成仙的修行者。”
她停顿片刻,起身走到高座,话音一转:“但如今你的言行举止,可根本毫无修仙之人的德性。难不成,你想以我朝武帝国帝后的身份,来插手我儿婚事不成!”
赵太后这一直白的逼问,令低下的某些重臣,惊得手中握的酒杯滚落在地。
甚至包括朝武帝本人在内,亦是心里喜忧参半。他不由握紧龙椅,侧耳倾听,她要作何回答。
被质询的谢卿姒,本是慵懒的斜靠在座椅上,支着下巴。
现今倒是丹唇勾翘,起身轻摆开繁复的凤裳襦裙。拿起桌上的瓷酒壶倒在酒盅里,走到朝武帝的面前递给他。
她这一动作到让朝司求一怔愣,不知所以然。但亦是不待她催促,便接过一饮而尽。
谢卿姒随之便看向,誓要讨回一口气的赵太后,以少有正经的口吻回道:“帝后自会有朝武帝国的帝皇做主,我等即为臣民理应谨遵旨意,怎敢妄自揣测。”
毕竟,成婚一事是林以柔的私事。如若是她早已改变心思,欲同意成为朝司和的侧妃。而她直接替她回绝,不论能成否。若是能成,她倒是成罪人了
思及此,谢卿姒只能暂且拖延,随即柔声细语:“再且,安和王爷贵为皇室中人。其婚姻大事应当慎重考虑,若是从中闹出何笑话,惹得王爷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