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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嘉,“给我吧。”
    可是喂药又受到了阻碍,药汁慢慢地顺着扶尔的嘴角淌下——这人儿不肯喝。
    许嘉知道其实扶尔还是有些意识的,只是借着生病耍自己的小性子,嫌药苦,不肯吃。
    他摆了摆手让张嬷嬷下去,传来了门关上的声音后,他才俯下身来,扶尔身上的热气朝他身上涌来,喉结滚动,莫名地感受到一阵口干舌燥。
    许嘉在扶尔耳侧小声地说,“哥哥,你要是不肯喝药,那我可就只能亲自喂你了。”
    这话吓得扶尔硬是从迷糊中强行睁开了沉重的眼皮,他的眼睛都被烧红了,病成这样还被许嘉吓唬,有点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泪就顺着眼角滑下,无声无息的,滚烫滚烫的。
    许嘉顿时被吓住了,用手帮他擦泪,又像是被烫到般握紧了拳头,“我错了我错了,不喝不喝。别哭。”
    扶尔赌气般地低下头,将自己的眼泪鼻涕在许嘉身上抹了个遍儿。
    许嘉也好脾气地待在原地不动,伸出手顺着扶尔的后脑勺安抚他。
    扶尔的声音从他的胸腔中闷闷的传来,“药呢?”
    许嘉一愣,低下头喝他对望。
    扶尔吸了下鼻子,“我喝。”
    那一刻,许嘉再次有了一种非常强烈的,想要低头亲他的冲动。
    过后的几天扶尔一直待在东宫养病,期间小承安来找过他几次,但扶尔怕传染给他,就差张嬷嬷将他打发走了,还说过几天病好了,就去梦舒殿陪他玩儿。
    许嘉很吃味地说了一句,“那你就不怕传染我啊。”
    扶尔看了他一眼,吸着鼻子裹紧了身上的大披,没说话。心里却腹诽道,传染你传染你,就传染你,谁让他趁他生病还吓唬他欺负他。
    许嘉伸手在他头上弹了一下,“骂我什么呢?”
    扶尔受惊般地回过头来望他,“你怎么知道我……”
    许嘉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是,我什么都知道。”
    扶尔看着他那欠揍的样儿,第一次没忍住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厉害的你。”
    许嘉蓦地浑身一激灵,愣在了原地。
    扶尔又用手指头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腰,像是发现了什么天的秘密般,笑里透着一点的不怀好意,可是这点不怀好意到扶尔的这张脸上,又平添了些无辜懵懂来,“怕痒啊?”
    许嘉被他戳的瞬间挺直了腰板,也不吊儿郎当坐着了,回头深深地看着扶尔,伸手握住了那根做乱的手指头,喉咙滚动,“哥哥,男人的腰可不能乱戳。”
    被许嘉握着的那根手指头莫名滚烫起来,烫的扶尔缩回了手,安安静静地坐在原地不动了。
    许嘉想,自己上辈子还真是欠这哥哥的,哪有这么缺德的哥哥,撩了人就跑?
    嘉和三十五年,楚明皇驾崩。
    太子长孙许嘉登基,称朔瑸皇,改年号为宁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许嘉有意借裴宇来分杨忠良的兵权,不然他就一直会处于一种十分被动的状态。所以他登基后的的第一道旨意,就是借工部侍郎张栋要重修乐司庙的事儿,派裴宇前去监工帮忙,而后又以御林军同时要兼顾巡城,人数不足,要杨忠良调一部分禁军给裴宇用。
    杨忠良当然不同意,“回陛下,裴将军日理万机,这乐司庙一事,交给微臣来办也是一样的。”
    许嘉笑着和他打擦边球,“蕙妃的封后大典还有不到半月,朕还以为杨将军抽不开身呢。”
    “不过杨将军既然一番好意,朕也就成全了你的心思。”
    杨忠良立刻改口惶恐道,“微臣细想,觉得陛下所言极是,此事还是交给裴将军来办更为妥当,毕竟佛寺之事倒也马虎不得,有劳裴将军了。”
    裴宇向杨忠良还了礼,领了旨意后便沉默地退到一边。
    从刚才就一直沉默的孟忠连上前一步,奏请道,“禀皇上,押在死牢里的洪刚鸣等人,该当如何处置?”本来按时间推算,前几日就应该在东市门口斩首示众了,但那日许嘉说再等一等,便一直等到今天都没个后续。
    许嘉抿了抿嘴,“再等等。”
    孟忠连俯身行礼,“诺。”
    许嘉一开始想的是定不能这么轻易地就放了洪刚鸣这群人,可是现在,他突然想听听扶尔的想法,而不是擅作主张地替他决定所有的事情。
    扶尔听到“洪刚鸣”这个名字时,手还是下意识地顿了下,然后便神色如常地说道,“就按国法处置好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许嘉看着他,“好。”
    一片寂静,没有人开口说话,空气里是细细碎碎的冰凉,贴到人的胳膊上,再透过毛孔,一点点渗透到人的心里去,许嘉只要一想到那日扶尔在床上将自己缩成一团的样子,心就开始抽抽的疼起来,他盛了一碗汤,默不作声地放置在扶尔面前。
    扶尔似是专心的吃着碗里的饭,看到那碗汤时目光停顿了两秒,而后便沉默地移开了目光,又过了一会儿,扶尔开口,平静又轻飘飘的声音,“许嘉,都过去了,是吧?”
    许嘉看向他的目光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无声碎掉了,他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背。
    “嗯,都过去了。”
    那场噩梦,总有一天会烟消云散。
    今后的日子,都会是开心的、灿烂的、明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