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洲为了让他不起身,好心将孩子放在一左一右。
可双生子,竟能感知到两位父亲只哄着一人似的。
短暂被“忽略”在床里侧的孩子,忽然就啼哭起来。
凌浅关心情切,一下转身急了些,才知刚生产的人,就算灵力已在逐渐恢复,过于大的动作还是会牵扯下腹疼痛的。
宗洲一见他按住肚子,抿唇忍痛的模样。
赶紧扶他微坐起身,更细心在他身后垫了一个方便他侧卧的软枕。
确认他无碍,方才说道:“你看看,这孩子一定是像我。”
凌浅瞧这两个孩子,是左也瞧不出像自己,右也瞧不出像宗洲。
不过像谁都不打紧。
他二人一起将手点在结界上,花中的孩子立刻就不哭了。
宗洲笑着说道:“爹爹一看别人就吃醋,碰一碰自己就不哭了,不愧是像极了为父。”
……
第42章 判若两人
凌浅喃喃着:“这双生子都只像你,才最好不过。”
“傻话。”宗洲本想说笑,可视线一从孩子移到了凌浅陡然变得淡漠无情的脸上,那份调笑心思立刻烟消云散了。
他一手抚上凌浅的脸,触感有些冰冷,惊得他立刻双手将人拥住,温柔地轻轻拍着背。
“小浅,我们是真的醒过来了罢?”
“嗯?”凌浅仿佛刚刚回过神,冰冷的面上再次有了温柔情绪,也将双手在人背后拍了拍,轻笑道,“难不成,我还能是在梦里为你生了孩子吗?”
凌浅在宗洲温暖的怀抱里蹭了蹭,忽然说了句让宗洲身体僵硬的话。
“虽是双生子,但我方才细瞧了瞧,眉眼还是有些差别的,静静像你,瞳色深些,宝宝像我,瞳色浅,多好。”
“像你我才好?”宗洲问得轻声。
凌浅话音又甜又暖:“那是自然,一看就是你我的孩子。”
凌浅不知道宗洲为何忽然问出这样的问题,还问得有些紧张,他只安慰着对方一般将怀抱又收紧些,温柔依靠在孩子父亲的胸膛。
只有贴近宗洲,他的心,才跳动得真切。
而宗洲的紧张,却在后来几日得到了验证。
凌浅并非全然无碍地从噩梦中苏醒。
他看似一如往昔,是宗洲熟悉亲切的那个人。
可只要离了宗洲的怀抱,那颗属于凌浅,却被凌霄君剥夺的温暖的心,就会立刻陷入如梦中回忆里的毫无人性的死寂。
即使面对的是自己生下的孩子,也渐渐难有温情。
初时,或许是因为对生产的记忆,凌浅还能对双生子曾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有些确定,这份确定,使得他会对何时能够真正抱一抱莲花中的孩子充满期待。
可坏就坏在,双生子皆是不足八月的早产儿。
父子不得怀抱亲近,宗洲眼瞧着凌浅是连这份期待都快淡了。
“真不能让他抱一下?”
议事厅,宗洲眉头紧蹙,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
所问之人,是曾为凌浅保胎,如今又对他新病况起了钻研心思的医修莫乾。
莫乾捋了捋胡须,道:“宗宫主这一双麟儿本就不足月,若非这一对莲花加之红玉珊瑚护佑,是难以康健成长的。”
“本座清楚。”宗洲清清楚楚孩子的虚弱,只不过顾念凌浅产后经不得费心劳神,不曾细说给凌浅听。
莫乾叹道:“凌仙君也未必抱了孩子就能康复,但孩子少说三个月,都是离不开莲花的,当初宫主选择唤醒凌仙君,而不是听我谏言,让他怀到足月,已是在大人和孩子之间做了选择。”
这选择,宗洲自然不后悔。
凌浅的身体不一定能撑到足月,而孩子早产后尚有灵宝可以保命。
不过是用那一对莲花再孕育三个月罢了。
“本座只要他安好,”宗洲脚步一顿,冷哼一声,“若是杀了凌霄君就能让他痊愈,这事倒也简单了。”
“可除了对他施法之人,谁又能知晓凌仙君的心窍是如何被毁的,又该如何医治。”说到这,莫乾也有些医者无能为力的丧气。
忽又提起了精神,道:“可凌仙君在宫主面前并无大碍,即使真灭绝了人性,惦记着与宫主的情,他的杀手也绝对动不到自己的孩子身上,他已是被正道不容之人,从此入我魔道,心狠决绝了些,也无妨啊。”
宗洲作为魔修巅峰,也该乐见旁人放下仙道,归于魔道。
莫乾有此想法并不奇怪。
魔本就随心所欲,身边有美人如斯,只为一人心动,该是任何男人,无论正邪都觉满足的事。
于魔,满足自身最为重要。
可宗洲的目光却闪过一丝极难被外人捕捉的温情。
轻声言语:“本座若是得到他一心向我,就不顾他真实心性,又与那掌控他的畜生师尊有何不同。”
不能轻易动手杀了那畜生。
凌浅从前能因宗洲和檀乐恢复正常人的心性,就说明凌霄君手里有能恢复凌浅心性的东西,若是下了死手,就怕狗急跳墙,会毁了那东西。
……
寝殿。
凌浅着一身水绿色薄衫趴在窗边,双眸灰蒙,烈日都照不亮眼睛。
他好似在看着窗外飞鸟与园景,实则目中无一物,不过是嫌屋内闷得很,开窗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