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觉准得惊人,霜明雪怕他再猜到什么,说了句没有就没再说话。等红灯的时候,温离很自然地牵住他的手,这次霜明雪注意到了,但他没有挣开。
温离说:“别乱想,照顾我心甘情愿,又不要你报答什么。”
霜明雪想起妈妈的话,认真问:“真的什么都不用我做?”他怕说得还不够明白,又补了一句:“如果你有想法,直接告诉我也没关系。”
他眼眸很黑,睫毛又长,认真看着谁时,带着一种不自知的纯情感。温离被他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身体瞬间有了反应。
把事情都告诉他,然后要求在一起的话,差点脱口而出,到了嘴边又忍住了。
还不是时候。他不确定现在告诉霜明雪,自己就是要和他结婚的那个人,他会是什么反应,也不知道,这样隐瞒身份的陪伴,在对方眼里算不算别有用心。
在一起时间越长,他感到自己就越不知满足。
最开始想先把人骗到手,再慢慢哄就好。后来享受着这种彼此都没有负担的陪伴。再后来,看着他一点点接纳自己,产生了一种养成般的窃喜。。
这些情绪压抑着他的欲望,也滋生着他的欲望,到了现在,明明已经到了被对方一个眼神搞硬的地步,他还能控制自己不提过分的要求,因为他想要的,比对方报恩式的给予,还要多得多。
心理上似乎纠结了一万年这么久,但实际上他只犹豫了一瞬间,再开口时还是带着笑容,不怎么认真似的:“真的什么都不用你做,不过有一点,如果以后我犯了错,让你不高兴,你得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霜明雪眼神有点复杂:“就这样?”
温离给他解安全带,随口说:“嗯,饭也要多吃,养了这么久一点肉没见长。”
霜明雪没接他的话。
吃完饭还早,餐厅靠近江边,他们没急着回去,沿着江岸散步消食。水面上雾色缭绕,附近似乎有大学生社团搞活动,时不时有笑声透过水雾传来。
两个人并肩走了很远的路,江边风凉,温离几次碰到霜明雪的手,都被对方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的躲过去了。又一阵冷风吹过来,温离看他瑟缩了一下,忍无可忍似的捉住他的手。掌心的手指紧张般瑟缩了一下。
温离怕他不自在,正好远处焰火倏响,就岔开话题说:“挺好看的。”
大概是某个公司的年庆焰火,其实算不上多惊艳,但霜明雪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温离本来只是随口一说,但看他的样子,又觉得焰火真的很好看,就说:“你喜欢的话,等你生日我们单独放一回。”
霜明雪说:“没有,就是想到之前跟我爸妈一起看过。”他顿了顿:“你知道我生日?”
温离准确无误地说了一个日子,卖乖一样说:“你的事情我都知道。”
霜明雪看看他,若有所思的:“……我只知道你的名字。”
温离说:“你想知道么?”
霜明雪没回答,对于他这样性格的人来说,刚才那句表达好奇的话已经是主动的极限了。
但温离已经迫不及待要把一切和盘托出,他说:“等你妈妈出院,我通通都告诉你。”
他语气很认真,像是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过了好一会儿,霜明雪轻轻点了点头。
又一道焰火在天空绽开,璀璨的红光把他们的表情被照耀分明。温离脸上始终带着笑,霜明雪看着他,觉得很奇怪,明明一直以来给予付出的人都是他,为什么他还像捡到宝一样高兴。
他花了点力气把手从温离掌心里抽出来,温离低头看看,笑容有点僵住。霜明雪说:“换一只,这只被你握麻了。”
温离感觉自己像在做梦,半晌才转过去牵他,这次牵的很小心,本来只是握住他的手指,走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够,于是慢慢把他整个手都包进掌心里。
跟谈恋爱一样,可能这时候亲他一下也不会被拒绝。
温离心猿意马,悄然去看霜明雪的表情,但天太黑,节庆焰火也已经落幕,直到回到车子前,他都没能从霜明雪眼睛里看到更多属于允许的情绪。
送霜明雪回家的路上,他还有点恋恋不舍,等红灯时抽空又去牵人家的手,问他:“新年怎么过?”
这两年过年不是宅家就是呆在医院,霜明雪想了想:“没什么安排。”
温离说得很随意:“那一起吧,我也一个人。”
他说得像一起去玩,但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在一起,霜明雪之前说没心情考虑这些是真的,至少霜凝秋彻底康复之前,他没心思去经营感情,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到时候看吧,不知道医院那边怎么样。”
温离听出一点疏离感,说:“怎么了?”
霜明雪摇摇头,过了一会儿绿灯亮起,温离又看了他一眼,默默把手放开了。
霜凝秋的手术时间定在一个月以后,在那之前,还有很多繁琐的常规检查要应付,霜明雪一天里有大半天都在医院,温离也没闲着,股东大会上,温老爷子正式把公司交到温离手上,第一年年关,他要应付的事多,要见的人也有,总有些推不掉的饭局,以至于连着好几天两个人连面都没见,只能靠电话联系。
这天雪又下起来,刚开始只有一点点,之后越来越大,半天功夫,街道都被雪色覆盖住了。霜明雪早早被妈妈赶回家。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人气,他把电视打开,去厨房给自己做晚饭。新闻里正好在播报温氏跟FT化工合作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