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雾隐走后,楚昱终于坐不住了,他看了半天白戏,完全不明所以,只是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将在脚底下扎堆取暖的火柴人赶走,道:“我现在能回去了吧?”
说罢,便要迈步往外走去,可不想重苍却也在这时突然起身,挡在他的必经之路上,骤然抓住他的手臂,将人重新扔回椅子里,紧接着整个人就欺身上去,膝盖压在他的两腿之间,力道大得骇人。
楚昱只感觉背脊一痛,转瞬便被压制得动弹不得,登时就神色大变,厉声道:“重苍,你想干什么!?”
可当他抬起头,却见重苍眼底还仍旧是那一如既往的冷淡,斥责的话便立时卡在了喉咙里,再难开口,而重苍也在此时俯下身来,两人的距离霎时近得仿佛连鼻尖都要蹭到一起,楚昱甚至能感觉到重苍的鼻息洒在自己脸上,一呼一吸间都像是在引动着声如擂鼓般的心跳。
“不要动,他还没有走。”重苍轻声道,说着便又靠近了一些,以致从某种角度看过去,两人的姿势就像是在接吻一般。
“谁?雾隐吗?”楚昱低声咬牙切齿地道:“方才陪你演了半天戏还不够吗?”
重苍并没戳穿他只是在一旁划水的事实,反倒是忽然问道:“他和你在石阶上说了什么?”
“和你有关系吗?”楚昱挑衅道。
“我只是奉劝你。”重苍低沉道:“不要轻易相信他口中的言论。”
他在说这话时,喉结上下间的微微颤动都被楚昱感知的一清二楚——这种感觉非常的微妙,两人明明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可眼下却又不得不在旁人眼中,饰演一对情深意笃的情人,甚至就连充满火|药味的对话,都开始氤氲着一股说不清的暧昧。
楚昱有些难堪地别开头去,试图与他拉开些距离,而两人的嘴唇便好似在这瞬间相互擦过,那种温热一触即分,快得好似幻觉,甚至就连楚昱都没有多在意,但重苍却霎时如同被玄雷击穿魂魄,眼底极其罕见地浮现出点点愕然。
楚昱也仿佛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些什么,他的表情在复杂间又掺了些难以言喻的恼怒,再三欲言又止后,便想要抬手推开重苍。
而就在这时,一阵阵“笃笃笃”地像是敲门的声音,却突然自楚昱怀中响起:
“楚楚!你在干什么!我全都看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紫(悲伤):我还能做什么,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啊!
第21章 落荒而逃
而就在这时,一阵阵“笃笃笃”地像是敲门的声音,却突然自楚昱怀中响起:
“楚楚!你在干什么!我全都看见了!”
阿紫这一声喊出来,原本萦绕在两人间的旖旎气氛,便在瞬间消散殆尽。重苍也立时如同魂魄归窍,他神色复杂地看着身下青年衣襟处传来的挣动,深邃的眼底一时间风云变幻,再难恢复平日里的冷静。
纵然那好似错觉般的肌肤相触转瞬即逝,但残留下的冰冷余温,却并不能让人在顷刻间神志清醒,反倒像是饮下了一盅存在冰壶里的烈酒,只待那凉意滑入喉中后,方才能逐渐体味到其流穿过五脏六腑的烧灼感,而重苍现在就感觉那倏然窜起的热流,正在他的经脉中四处游走,点燃一处处细小的火苗。
昏沉中,阿紫的声音还在不停吵闹着,可那直白的愤慨钻入重苍耳中却好似某种激烈的鼓点,刹那勾动起他一向平静无波的心湖,将隔绝在重重禁制下的七情六欲,如同泄洪般涌向四肢百骸,只需须臾,就将他的意识冲击得陷入一片迷茫的空白。
于是就在霎时间,这一方天地间竟陡然安静起来,就连潺潺流水也仿佛停止了流动,楚昱试图挣扎的动作也不禁为之一顿,蹙眉疑惑地低头望向怀中突然没了声音的黑玉葫芦,不得不说,此刻四周猝然弥漫起的诡异氛围,没来由地让他心中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这种不详的预感在反复催促着楚昱赶快摆脱桎梏,于是他一手按在身后的椅背上,试图强撑起身子,可刚刚发力,就被重苍骤起的动作死死压制在椅子中,分毫动弹不得。
脊背擦过硬物的钝痛感,让楚昱顿时怒火上头,他仰起脸恼火地瞪视着重苍道:“够了没有?雾隐此刻必然已经离开了,你也应该放开我了吧?”
重苍却对他的怒斥声充耳未闻,他的魂魄此刻仿佛正徐徐分裂成两部分:理智的部分已然沉入深潭底端,循循善诱的克制声早就几近微不可闻;而欲望却渐渐浮出水面,正不停叫嚣着征服身下年轻的躯体,将他牢牢控制在手掌当中,让他不能挣扎反抗,让那张嘴里再也不能吐出叫自己不悦的话。
尽管心知肚明自己此时的状态不对,重苍却无法摆脱这种近乎魔怔的情绪,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对他来讲仿佛有种莫名的蛊惑力,让他再难以将视线移开,渴求的目光忍不住从那形如雕刻的五官,一点一点描摹到那极其脆弱的咽喉,乃至楚昱呼吸间那层细腻皮肤的自然起伏,都几乎是纤毫不落地映入他的眼底。
而喉结处那微微的颤动,就像是拂过他末梢神经的蝴蝶翅膀,将勉强粘连住理智的蜘蛛丝顷刻斩断,让他自指尖开始缓缓泛起一股从未有过的麻痹感,甚至就连彼此鼻息间的互相牵引也变得越发湿热起来。
“楚昱……”重苍听到自己开口沙哑地唤道,他耳中此时嗡鸣声一片,意识混沌间似有千般影像朝他纷至沓来,一层一层犹如浪潮般逐渐淹没他的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