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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白了,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说来也奇怪,墨澈一离开小院,不稍片刻,雪就停了,像是有人刻意为之的一样。
    这几日,山下多了很多人,平日里,十天半个月也没个人影的旅店,人满为患。
    事出反常必有因,墨澈暂缓了脚步,没有走远,而是留在山下,打听发生了什么。
    他对人间事不感兴趣,但这地方离羽浮住的地方太近了,路过的时候,隐约听到有人在议论神医的名号,直觉告诉他,这些人是为了羽浮而来的。
    人心复杂,听风就是雨,最容易被利用,成为杀人的利器,他不放心,打算观望一阵子,确保羽浮安然无恙才回天界。
    宫中有司命和太白,妖族暂无异动,不用他亲自出面,他可以安心守在羽浮身边。
    这一待,倒真让他瞧出些端倪。
    山底下的这些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的确确是冲着羽浮来的,大多慕神医之名,前来求药的走途无路之徒。
    此事说来话长。
    近三日,山下各村子中的百姓们频频染上怪症,初时浑身发痒,皮肤绯红,泛大小不一的疹子,状若天花,不出三日,身形异变,水肿如桶,行走困难,疼痛难忍,药石无医,终浑身溃烂而亡。
    此病似瘟疫一般,在人与人之间传染,蔓延之势如烈火燎原,不可阻挡。
    短短数日,山下各村庄皆出现患此怪病者,以至人人自危,惶惶度日。
    与此同时,有人云,神医羽浮妙手回春,活死人,肉白骨,可治此怪病。
    此言论不知从何而起,四散开来,如风卷残云之势,口口相传,上至垂髫老人,下至三岁稚童,皆不远千里,慕名而来,把羽浮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然,身处漩涡的羽浮对一切仍未知。
    第26章
    夜里,羽浮做了噩梦,有个一身白衣之人对他穷追不舍,手里拿着把匕首,刀刃还在往下滴血。
    他拼命地跑,那人却始终阴魂不散,眼见就要被追上时,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朝地上扑过去。
    他大叫一声,从床上惊坐而起,出了一身的冷汗。
    “公子,你没事吧?做噩梦了吗?”
    书童推门而入,端着一盆热水,扶他坐起身,担忧地看着他,递了块干净帕子给他擦汗。
    “没事,可能是白日里太累了,没睡好。”他摇了摇头,轻声安抚书童,脸色苍白,笑容有些勉强。
    穿上鞋子,掬了把温水打湿脸,风一吹,有点冷,让他清醒了不少。
    置身梦中,真假难分,每个场景很真实,被追杀的画面历历在目,他捂着胸口,心跳仍很快,还没从噩梦的惊悸中平复。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几乎窒息,浑身无力,手脚似有千斤重,抬不起来,想挣扎,但是做不到,连呼救都是奢望,发不出一点声音。
    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看不清追杀他的那个白衣人的脸。
    他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不由发起了呆。
    美人如画,水珠顺着姣好的下颌线滑下,没入不染纤尘的白衣之中,引人遐思,勾勒出令人想入非非的曲线。
    “唔……”
    忽然,他的头微微刺痛,脑海中闪现了一些陌生的画面。
    他一身白衣被血染透,虚弱地趴在地上,周围很多人在看他,围着他,眼神和表情充满了同情和可怜,议论纷纷,可是没有人伸手救他,没有人替他求情。
    下一刻,画面突变,围观的人变得面目狰狞,露出青面獠牙,对着他指指点点,很多张嘴,不停地张张合合,像一座山要压得他喘不过气了。
    “砰!”
    他一把把铜镜推倒,模糊的画面顷刻烟消云散,压得人喘不过气的议论声消失了,镜子里的人支离破碎,那个受伤的自己和围观的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蓦地心头一痛,捂住胸口,伏在案上,大口大口喘息。
    怎么会这样?
    那些从未经历过的画面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公子!”
    还没等他想明白,书童忽然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焦急地叫他。
    “怎么了?”他走过去给书童搭了把手,让他坐下,又倒了杯水给他。
    “你别急,有事慢慢说。”
    他柔声对书童说道,很快收拾好了情绪,摇了摇头,把那些陌生的人和事从脑海里赶出去,从幻觉中走出来,把一切抛诸脑后。
    他的神色看上去仍有些苍白。
    书童猛灌了一大口茶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指着外面,手都在抖,对羽浮说道,“公子,外面来了好多人,都说是要来找您,您快去看看吧。”
    羽浮一愣,推门出去,门外果然围了很多人。
    “这是怎么回事?”他惊讶地看着外面这一堆人,表情错愕。
    银月走之前在小院外面设了很多机关,目的是防着妖族,对凡人不起作用。
    当然,也有一些主动触发的机关,用来防贼的,有一定杀伤力,但这些人,一看都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没有坏心思,羽浮自然不可能把人拒之门外。
    他对于来求医问药之人从来一视同仁。
    “神医出来了!”人群中有人大吼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羽浮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