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玖拾答:“自然是奕儿。”
裴肆从来不在他们李家的选择范围之内。裴肆与李家的关系不甚亲近,没有半分归属感,若他登基后,待李家必不会有多偏爱。
果然待裴肆登基后,对李家多有打压。而奕儿则与舅舅与外公都关系亲近,若他登基为帝,李家便能荣宠不断,哪像现在半死不活。
太后见李玖拾心有动摇,心中满意,便暂时不再劝阻。她知过犹不及,接下来就是让李玖拾自己想想明白了。
李玖拾面色沉沉地走出太后寝宫,出门后仍旧在想着这件事。因为太过专注连路上有人喊他也没听见。
一直到裴奕都已经走到李玖拾面前,李玖拾才陡然清醒。
“舅舅,你想什么呢?我叫了你好多遍了,你都没有理我。”
李玖拾勉强露出一点笑意道:“没想什么呢。你这几天好吗?”
“好得很呢。”裴奕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塞给李玖拾道,“这是我高价跟人买的雪参。舅舅身体太虚,多补补。”
李玖拾打开来看,果然是一捆雪白的雪参。雪参不比其他参,长在雪山之上,只有最有经验的采药人才能上去采到雪参。数量稀少,价格昂贵。
也不知道裴奕从哪里得来的一捆呢。
“这么多?怎么不给太后送去。我吃不了这么多。”李玖拾说,他只是装病,身体大好着呢。
裴奕笑说:“我给母后留了呢。这些是您的。哦,还有外公……”
李玖拾心道,真是个孝顺孩子。怪不得打小他就更疼这个小外甥。至于裴肆……
李玖拾回忆了他小时候,是否也有这种时候,发现是没有。裴肆自小就跟他们不太亲近。
“舅舅,您要去御书房吗?”裴奕见李玖拾的方向是往御书房去的。
李玖拾点头道:“身为臣子难得进宫一趟,怎么可以不面圣觐见。”
“好吧,那舅舅你一个人去吧。我就不跟你一起了。我去给母后请安。”裴奕每日晨昏定省,从未逃过。实在是个孝顺不过的孩子。
至于皇上……似乎很少如此。如今新后’进宫,就连新后也准了他不用每日晨昏定省。
实在不合礼法。
果然不是自家亲生的孩子,就是不一样。李玖拾现在已经信了太后说的皇帝是抱来的。
“等等,奕儿。”
裴奕正在离开的脚步一停,疑惑地看着李玖拾。
“舅舅?”
“你可知宫外近来的传言?”
裴奕摇摇头。李玖拾觉得也该是如此。若是裴奕知道这个传闻,怎么会如此镇定,毫无波动,想必是丝毫不知情的。
“那如果……”
“什么?”
“算了。你去吧。”李玖拾摆摆手,将心底的问题咽了回去。这个问题已经没有意义了。
李玖拾走到御书房觐见皇帝,直愣愣地盯着皇帝看了很久。这样看着,皇上和先皇有几分相似,他又不大确定太后是否说的是真话了。
难道是太后疯了?
抱养的孩子与先皇还有几分相似,这也才凑巧了吧。当然他也见过许多明明毫无关系却长得相似的人。
世间无奇不有,人有相似,这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太巧了。
裴肆皱了皱眉看着李玖拾道:“你盯着朕做什么?”
李玖拾忙低下头来请罪:“是微臣僭越,冒犯天颜了!求皇上责罚!”
“行了。念在你这几日身体抱恙,恐怕是病傻了,暂且便不罚你。起来吧。”
李玖拾谢过之后站起身。因记得自己还是带病之身,便咳嗽了几下。
“舅舅要爱惜身体,否则如何让南疆的父老乡亲放心。”
李玖拾不明白,怎么突然提起南疆来了。似乎是知道他的不解,裴肆随手丢给他一封万名书。
“南疆百姓联合上书,仍要你去南疆。舅舅治军严明,爱民如子,百姓爱戴如此。”裴肆这话似乎听不出什么语气,李玖拾却背后冷汗直出……
裴肆走到李玖拾面前,冷不丁地看了眼李玖拾。李玖拾身上可没有什么药味。这厮装病还敢装到他面前。
李玖拾被看得心更加凉飕飕的,其实他怕皇上问起外面流言的事情。但李玖拾一直等到告退时,裴肆也没有提起来。
他就不确定皇上是否听说过那个流言了。
待他走后,裴肆才不轻不重地捏着小团子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小团子不知道裴肆为什么笑。攀着裴肆的衣服撕咬。
裴肆轻轻捏着小崽子的嘴巴道:“宝贝儿,别咬了,今儿已经被你咬坏了三件了。”
小崽子倒是听话。听懂裴肆的话后只舔舔两下。
“知道你爹在哪里吗?”裴肆重有揉着小崽子的脑袋。
小崽子被摸得头一点一点,显然是不知道。
裴肆捏捏他的小耳朵道:“可怜哦。爹爹出去了也不带小宝贝一起去。”
小崽子听不懂。裴肆笑道:“也没带朕去。”
王福接了一句道:“皇后他去了宫外,奴婢拦都拦不住啊。”
“知道了 。他性子活泼,宫里头怪闷的,关不住他。让他出去玩耍一下也好。总待在宫里头是挺无聊的。”他倒是也想跟着一起出宫玩玩,但当皇帝的可就没那么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