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意思?意思就是上面那位可能不是……”那丫环压低声音,隐晦地说,“发现这块石碑的人已经被关进大牢里等待审查了。而且有传言说,这都是真的……”
李玖拾沉着脸走过去,脚步声惊动了说悄悄话的下人。下人面色苍白,连忙低下头来再不敢说话了。
“传言有几天了?”
“回大人,昨儿……昨儿开始传的。”
李玖拾冷冷地说:“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了,若再我听见,唯你们是问。现在去管家那里领罚去。”
李玖拾训完下人后,紧接着老国丈也慌里慌张地找了过来。
“玖拾!玖拾!那件事你可听说了?”
“你是说有关皇上的事?”
“哎,玖拾这件事。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地会传出这种消息来……你可知道?”
李玖拾看了眼他一无所知的父亲,不知道是否要将太后的事情说给老国丈听。
李玖拾猜测这件事恐怕是太后做的。会做这件事的人应该也找不出第二个吧。
不过真的是太后吗?
李玖拾都听说了这个消息,裴肆又如何不知?发现石碑的人已经押到顺天府查了两天了。
不过顺天府尹查了很久,确定发现石碑的人并不知情,因此已经按照皇帝的吩咐将人放了。
裴肆的脸色从来没有这么阴沉过。
顺天府尹何顺惴惴不安地等待裴肆发落。这种等待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啊!就好像头顶上悬了一把迟迟不落下的刀,令人焦灼不安。
知道何顺脚都跪麻了,裴肆才出声。
“谣言是从哪里开始先传的?”
何顺忙道:“整个京城都在传这个谣言。不过微臣派人暗中查访,已经大致确定这传言似乎是从西街首先传出来的。至于第一个传的人,还不可知。”
第41章 心存摇动
陡然听到传言的李玖拾顾不得这几天还在装病, 急忙起身便要进宫。
这天下人没有人会突然怀疑皇上的血脉。而他在前不久才听太后说过这件事。
传此流言者,除太后之外,不抱他想。
糊涂啊糊涂!他明明告诫后太后切勿轻举妄动, 太后竟然还是不听他劝。
李玖拾急匆匆的模样,引得老国丈心里怀疑。老国丈拦住急于出门的李玖拾,沉声问道:“你急急忙忙的要干什么?”
“爹,我进宫看看娘娘。”
“去看娘娘,为何要如此匆忙?”老国丈更加怀疑, 何况风言风语他也听到了,“那件事你听过了吗?”
李玖拾不想让已经在家颐养天年不管世事的老国丈参与其中劳心劳力,便揣着明白装糊涂, 只说:“不知道。”
“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爹,我还有事呢,先走了。”李玖拾一溜烟就跑出了门,老国丈拦都拦不住。
李玖拾第一时间就到了太后的寝宫, 见了太后之后,第一时间就屏退了闲人,阴沉着脸道:“太后娘娘, 宫外的流言可是您放出去的?”
太后似乎不明白李玖拾在说什么。
“什么流言, 哀家不知情。哀家每日待在宫里, 哪里知道宫外发生的事。你莫要诬赖哀家。”太后一口否认,“反倒是你, 急急忙忙跑到哀家这里来劈头盖脸把哀家数落一顿,究竟是为何?”
李玖拾看不出太后表情的真伪,只将宫外的流言对太后说了一遍。
“若不是娘娘传出去的,还有谁会做这种事?”李玖拾自然是不信的。
太后生气道:“凭什么就是哀家。哀家偏说不是。再说了,这怎么就算流言, 分明都是真事……”
太后说罢,反看了李玖拾一眼道:“玖拾,你果真甘心吗?”
李玖拾知太后说的是什么意思,是问他甘心交出兵符吗?南疆所有将士只听命于李玖拾一人,即使是皇帝也驱使不动,如何不叫皇帝产生疑心。
此次入京述职,何尝没有试探的意思。
李玖拾略显苦涩地说:“军中规矩,同一人不得在同一军队连续担任主将超过五年。因为特殊情况,我在南疆待了将近十年,已经早就超过规定时间。”
这是开国皇帝定下的规矩。因前朝便是将军拥兵自重,造反后灭的,因此开国皇帝吸取教训,不允许同一人在同一军队担任主将超过五年。
若时间太久,军中上下容易只知将军不知皇帝。长此以往,养虎为患。
五年一轮换,防止主将将军中上下养成自己的亲兵。
太后只问道:“若要你放弃兵权,你可愿意?”
李玖拾沉默许久,终究还是迟缓地说:“自然……自然不愿意。”兵是他带出来的,他不想放弃。
太后了然一笑。
“哀家就知道你不愿意。为一个血脉尚不纯粹的孽种卖命,甚至还要交出好不容易才拿出的兵权,你可真甘心?”
“可是……”李玖拾反驳。
“没有可是。你本就与皇帝关系淡漠,他待你没有半分长辈的尊重。而奕儿与你关系最好。若是奕儿登基,想必一定亲近你这个舅舅,也会完全信任你这个舅舅。到时南疆上下依旧全听你的指挥,你不觉得如此甚好吗?”
李玖拾罕见地沉默了。
太后继续道:“哀家问你,当初先皇未驾崩时,几位皇子之中你最看中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