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怎么说呢?
容蕊立刻摇摇头,将煮沸的茶汤倒入杯子中,用自己的灵力将沸水降温到可堪入口,递给岳陵桓:“主人说的哪里话。若能得清闲,我自然愿意。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儿陪着您。”
岳陵桓接过她手中的茶盏,语带宠溺:“这便是了。”
浮歌镜中,坐着一具白骨,周围是一滩滩的血水和肉块。若让旁人看来,肯定是死得不能再死,连埋都不用埋的死。
但不知过了多久,那白骨中隐隐闪过一丝白光,一开始十分微弱,之后却开始慢慢亮了起来。
又过了许久,勉勉强强能看到那些光似乎汇成了一个光球。
然后便见那白惨惨的骨架,开始缓慢的生长血肉。先是一些经络,然后是一些肌肉。
这时候来看,简直比光秃秃一副骨架还恐怖。慢慢的,那血肉模糊的身体渐渐开始附上皮肤,一点一点,似乎能听到皮肉生长的声音。
终于,那具白骨成了一个可以看出形貌的人,还是一个长得十分好看的人。
剑眉星目,鼻若悬胆,皮肤透白,长发乌黑。
正是陆离。
此时的他刚刚结束第一次碎丹和凝丹,几乎可以说九死一生。
作为僵尸,他从未尝试过如此的痛苦。
身体上的痛苦自不必说,皮肉一点一点剥离身体,犹如千刀万剐。而他的意识在碎丹之后,也难以凝聚。只凭着习惯,一遍又一遍的念诀,似乎这样可以减缓疼痛。
有那么几次,他几乎撑不过来,神识几近消散。
然他终是挺过来了。可这般的痛苦,也不过堪堪完成了一次碎丹与凝丹。
后面还有千次万次等着他。
额角细密的汗珠滴落。他不敢耽搁,再次念起了碎丹的口诀。
容蕊虽然答应了要陪着岳陵桓,然而一国之君到底事务繁忙,二人一日见上一次都是多的,有时候几日见不到一次也是正常。
容蕊也不着急,因为她也并没有闲着。
元神自爆的动静太大。寻常人不敢来探查,那些修者肯定是要来的。首先来的就是是一个女修。
容蕊转转手腕,准备练手。
但没想到,那女子只是到城外将赵骊的尸身带走,根本没与她照面。
看来那个赵骊和这个女修是一个门派。
但这个黄衣女子显然没有为赵骊报仇的打算。容蕊有些懵然。
那赵骊的人缘那么差吗?她死前还在放狠话,还以为她的亲朋好友都会来报仇呢。
但见那女子没有来找自己的茬,她也就懒得赶尽杀绝。她自认为自己也不是特别血腥的人。早些时候是为了给岳陵桓铺路,震慑众人,才杀得血流成河。
如今既然她们如此有眼力见,就也懒得去搭理了。
之后又有不少门派来找容蕊的茬,她自然不会手下留情。这些她早都习惯了,甚至能把那些门派都认全了。
于是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
另一方面,岳陵桓的军队也在缓慢的推进自己的领地。终于,在连下三座城池之后,虏月国主终于坐不住了。集结百万雄兵,要讨伐岳陵桓。
虏月国本就是原先四国中兵力最为强盛的国家,如今一旦奋起反抗,战事便焦灼了起来。毕竟不是本土作战,一旦时间过长,粮草难以为继,这场仗不打便自败了。
容蕊决定直奔虏月国都,刺杀虏月国主。
其实一开始,她便是这样想的。但岳陵桓却不同意。
“虏月国都有极清宗坐镇,虏月国主并不那么好杀。”岳陵桓道。
容蕊却不以为然:“以我的实力,灭他们一宗也不在话下。”岳陵桓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言语。他并不担心极清宗,实际上他担心的是令修真人。自令修帮他与容蕊结了血契并拿走拘魂铃之后,就再没有出现过。
那个人……他看不透。
在很久以前,令修还是令仪的时候,与他曾有一些交集。那时候他说要助他一统天下。可后来,他成了令修,又作了虏月国的国师。
他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所以不能信任他。更不愿意把将容蕊送到他的面前。因此,他才不赞同容蕊前往虏月国都。然而这些容蕊都不知道。
只是看着岳陵桓没日没夜的在书房里熬着,与那些将军商议对策,原本就不甚强健的身体愈发虚弱。
纠结了许久,容蕊收拾了些换洗衣服,趁着月色离开了荫城,一人往虏月国都飞驰而去。
她的动作极快,又因为不用休息,只半日便到了青云城,虏月国的国都。
如今两国交战,城门守得森严。若都只是寻常人,容蕊直接施个障眼法便进入了。
但不幸的是,城门口站着几个修士,看衣着,应当是极清宗的内门弟子。他们手中拿着法器,似乎可以检测出灵力波动。
以如今容蕊的修为,杀了这些修者并不难。但她此行是来暗杀虏月国主的,不好打草惊蛇。
于是她思考半晌,决定不动用灵力,混在入城的人中排队进入。
因为担心她的容貌被修者认出,她特特乔装打扮,把自己的衣服撕成一条一条的,把脸涂黑,就连头发都混了些泥土,确定此时连岳陵桓都无法辨出自己,才暗暗点了点头,排到了入城队伍的最末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