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反手抱住陆离,眼神中幽光闪烁,语音单寒如冰冷的刀锋:“陆离你知道吗?岳陵桓他通敌叛国,害了我父王。妄想将我炼为尸煞以一统天下,可笑最后却引狼入室。”
她若是没有猜错,原本七七四十九日之后,还需要饮下结契者鲜血,才算真正开血封,尸煞炼成。
只是可惜四十九日之后,她抢先被天君找到。
岳陵桓没有了尸煞,只能任由东陵宰割,成了阶下囚。
陆离握着她的手却猛地一紧。虽只短短一句话,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刚才亲眼目睹了她昏迷时那么强烈的痛和恨,足以见得岳陵桓对她的伤害有多大。
尸煞的制作之法极为残忍,他不敢想容蕊那时被自己所爱的人亲手毁灭的绝望与怨恨,甚至不愿再多问一句。
他只是想,岳陵桓,一定要死。
容蕊却忽然说道:“除了岳陵桓外,还应有一人。”
陆离立刻问:“谁?”
“不知道。”她摇摇头,眉心微蹙。岳陵桓一介凡人,如何得知尸煞炼制之法,定与那人脱不了干系。
而且炼制尸煞其实并不需要灭魔阵下的魔气。反而是那人,利用引煞的那一步骤,冲开了灭魔封印。固然有一部分魔气滋养了她,但是更多的,却是被那人吸收了。
那人收用天下四分之一的魔气,本身就应该实力超群,在吸收那些魔气后,只怕修为可达渡劫!
但她未曾在仙魔两道听说过有这样一号人。这人似乎在蛰伏,不知有什么其他的图谋没有。
只是她只听过那人的声音,却未曾见过样貌。
她要报仇,自然一个人都不能放过。
如今敌在暗我在明,她还得借着岳陵桓,将另一个人也找出来才是。
她将自己的想法说与陆离,却未曾想到竟然遭到了他的反对。
“你万不能再回去。”陆离不赞同地说:“他既然懂尸煞炼制之法,难保再有什么秘术会害你。你回去太过危险。我去就好。”
容蕊摇头:“你去也不过是胁迫岳陵桓吐出真相。但情况不明,你这样难免打草惊蛇。”
陆离不语,确实,最为稳妥的方法便是容蕊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回到岳陵桓身边调查。
可他又怎么能知道这些后还让容蕊身处险境?
容蕊抱住他,知道他心中忧虑:“你在暗处护着我便是,你是飞尸,就算那人顶顶厉害,我不信我们没有一战之力。”
陆离思忖片刻,将怀中人又紧了紧,终究还是点头同意。
拘魂
秋日的黄昏颇具寒意,将她心中烧灼地恨意稍稍压下了一些。
离开那处破旧的庭院,陆离就隐匿了身形。
她本以为岳陵桓在扫秋院,却没想到在半路上就遇见了他。
“阿蕊。” 他披着白色的斗篷,匆匆走来,面上是从未有过的慌张。
容蕊身形一滞,瞬间于周身爆发的杀意有如实质,向身前的人袭去。然而下一刻,她猛地低下头,将那滔天的杀意尽数收敛,只有背在身后紧握成拳的指缝中流出的淋漓鲜血,道出主人内心的不平静。
她本以为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可现在看来,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努力压下想要将眼前人碎尸万段的欲望,她抬眸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让自己的声音尽量与以前无异,一步步往前走去。
她告诉自己,还得靠岳陵桓问出另一个人是谁,不能冲动。
岳陵桓的瞳孔微微一缩,并没有回到容蕊的问题,跟上她的脚步,反问道:“你……都想起来了?”他的声音带着颤意。
容蕊脚步微顿,眼睛直直盯着面前的人。她倒是没有想到,岳陵桓竟然这么快就发觉了。
也是,岳陵桓是何等样人?最是心细如发,若不然,也不会将她瞒得滴水不漏,直到国破家亡才幡然醒悟。
也难怪他赶来了这里。
只怕正是要去阵眼所在的地方。
的确。岳陵桓听令修一说,就明白了什么意思。
当时他甫一当上御史大夫,就立刻派人去西岐的六方地找容蕊,却只找到了一具空棺。他本想留着那具空棺,但却被令修要走了,说是不详之物,他一介凡人应付不了。
许是恐惧,许是心虚,他由着令修将空棺带走。
但今日令修说送了容蕊一份大礼,他忽然就明白了说的一定是那副血棺。因为他用拘魂铃改变了容蕊的记忆,让她忘记了与自己的仇恨,并且迟迟不肯结下血契,令修这才动作。
如果这世间有什么能让容蕊想起曾经的事,那这具埋葬她的棺材,无疑是最好的钥匙。
令修这么做,为的就是催他与容蕊结下血契。
只有结下血契,他才能真正的掌控容蕊的记忆,让她真正的忘记那段回忆。
“阿蕊,我是不得已的。”岳陵桓再次开口。她看到容蕊的那一瞬间,便知道令修成功了。
现在的容蕊,恨不得杀了他。
“不得已?”容蕊冷笑一声,停了下来,问道:“通敌东陵、颠覆西岐、虐杀我父王、娶我又杀我?哪一件事不得已的?”
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岳陵桓的眼神暗了暗:“西岐暴君无道,百姓民不聊生。我那么做,不过是为了西岐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