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手,一颗发青的心就在自己的手里,而那个怪物,立刻化成了青灰,被雨水一浇,再也找不到了。
而其他的怪物忽然一顿,齐刷刷的盯着那颗心脏,原本空洞的眼睛红了起来,兴奋地尖叫,一股脑的涌上来。
容蕊凭直觉施展动作,与这些怪物撕打。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吃力,会被那些怪物抓伤或被咬伤。
于是她亮出自己的獠牙,凶哼地撕咬。慢慢的,她发现这些怪物即使被扯下头颅也还能行动,但只要将心脏掏出来,立刻就会灰飞烟灭。
这些怪物似乎没有意识,只是机械地动作,根本不会去保护自己的心脏,于是很快,局势就扭转了。
就当容蕊快要将这些怪物都杀死的时候,树上又传来了一声尖利的啸声。
她猛然抬头,只见一个黑影落下,如箭一般射到她的面前。
容蕊只来得及看到那发青的指甲向自己抓来,险险避过,长发却被削掉几缕。
她眼神一利,直直向那黑影的心口掏去,却被闪身避过。容蕊一愣,这明显的保护动作让她意识到,这个黑影与方才的怪物不同,有自己的意识。
她更加小心起来,五指成爪打算先卸掉它的手臂。可那道黑影的速度更快,抓住了她的手,重重一折。
凄厉的惨叫响彻雨幕。
容蕊疯狂挣扎,终于挣脱开那黑影的钳制。疼痛让她意识到危险,獠牙毕露,双眼也变得血红一片,指甲暴涨,欺身向前,与那道身影厮打起来。
雨似乎小了一些,雨幕中缠斗的速度也逐渐变慢。
最后,以一人颓然倒地而结束。
它很强。
容蕊在被它折了四肢软趴趴躺在地上的时候,这样想到。
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乍现的天光。日头正在升起,下了一夜的雨的天,净洁如明湖,带着慈悲的光。
她看着那身影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这时才逐渐看清这像人一样的生物面貌。
为什么说像人?因为它没有像之前那些怪物那般缺胳膊少腿。但为什么容蕊又能断定他不是人?
因为它的脸色青白可怖,还带着尸斑,面无表情,眼中没有一丝波动。
它缓缓抬起手,尖利的指甲泛着寒光,向她的心口一寸寸逼近。
容蕊闭上了眼。
一夜的生命,就要灰飞烟灭,可是她并不觉得恐惧,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存在。不知因何而活,因此,也并不觉得死有何惧。
它将自己的指甲刺进了她的肉中,一如做过千百万次一般。
它要的,只是这颗心脏罢了。
指尖握住心脏,它需要小心翼翼的将它拉出来。
忽然,那个心脏在它手里跳动了一下。
它愣住了。
天君
直到容蕊被扔在阳蚀宫的大殿上,她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虽然手脚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弯折着。
她疼得几乎失去意识,却依然看到有双包着金边绣缠枝莲的紫金靴子在自己面前停下,然后踢了踢她的身子,将她翻了过来。
她不着寸缕,唯有及脚踝的长发包裹着身体,可这时候却没有时间羞耻。
一个极妖娆的男子,正打量着她,似乎打量着一块肥肉。
那男人蹲下身,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口中极兴奋地道:“竟然是尸煞!天!这世上还有人制得出尸煞!” 他围着她转圈,恨不得把她切开看看。
实际上,这个男人也是这么做的。
他拿了柄银质小刀,在容蕊的胸口划了一刀。
忽如其来的痛感让容蕊弓起了身子。但那男子却毫不在意,只紧紧盯着那道深深的伤口。
过了几瞬,鲜血流出,在容蕊如玉的肌肤上显得极为刺目。
“真的是尸煞!快!把我的杯子拿来!” 那男子的眼睛亮得惊人,口中啧啧称奇。
很快,透明的琉璃茶盏被放在了容蕊的伤处,那琉璃盏似乎有生命般将血吸出来,不一会儿,就装了满满一杯。
那男子如渴了百年一般慌忙将那血饮下,像饮了什么琼浆玉露一般,眉眼舒展开来,苍白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他舒服地叹道:“只这一杯,就抵得上一年啊!”
随即,他嬉笑起来,摸着容蕊的脸:“嘿嘿,也不知道是谁家制了你,连血契都没有结,倒便宜了我。仔细一看,还是个美人!”
尸煞没结血契,除了伸伸爪子,伤口愈合得快,和普通人没有两样,好控制的很,倒是真的便宜了他。
他又看向那处伤口,咽了咽口水,自言自语道:“一日一杯即可,不能贪杯,不能贪杯。” 似乎在安慰着自己,随即用手指在她的伤口上轻轻划过,容蕊只觉得有些热,那伤口就愈合了。
男子勉强站了起来,强制自己不再想那香甜的血。
似乎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个人,于是转头看向陆离,笑道:“陆离你很不错,唔……”他顿了顿,歪着头思考该给他什么奖励。
继而眼睛一亮:“那些心脏都归你了。反正我以后再不用吃了。” 为了修炼,他不得不生吞死人心脏。如今有了尸煞这个宝贝,他再不用忍受那令人恶心的味道了。
容蕊躺在地上,看着这个华服男子似乎十分高兴地与那个折她四肢,将她带来这里的“怪物”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