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起淡淡一笑,让开半身:“师兄请,不送。”
“哎哎哎,盛云起你这过分了!一百两就一百两,我们宴月峰有的是钱。你等着,过几天我就让人来。”
参寥骂骂咧咧地走了。
阮潇考虑一下,轻声道:“也是可以教给他们的。”
“先晾他几日,”盛云起慢悠悠地坐了下来,“近日必定有许多山门会听说此事,只要有人来问,就说可以学。到时候你一个人只消花一个时辰讲给他们几十人听,一人收一百两,岂不美哉?”
……美你个头。
阮潇腹诽道,敢情他是只负责数钱的。
盛云起从袖中拿出了算盘,三下两下地拨弄了起来。一边算,还念念有词:“今日一共一百二十张月票,另有五百文入账。”
阮潇托着脸,百无聊赖道:“总共是十五两二百八十文。”
盛云起恰好拨完了最后一颗算珠:“分毫不差。”
“怎么,你还嫌赚得少了?”阮潇见他眉心不展。
“大荒山一共五千余名弟子,按人头来看,今日不过来了三百多人。按目前的情况来说一切良好,但谁也不能保证明天不会出意外。”
“什么意思?”
“风险分析,”盛云起言之凿凿,“下回再有人故意挑衅,你和息然得考虑怎么应对。”
阮潇听他说得轻松,忍不住道:“你作为暮朝峰的宗主,今天怎么迟迟不出面?”
盛云起毫不避讳:“我是为了避免尴尬。都是弟子之间的摩擦,若我出面,就上升到了宗门层面,容易激化矛盾。我们这小门小派的,还是低调些好。”
“不过呢,你今天真的很不错。临危不惧,从容应对,还帮了这小子一个大忙。等来日,他得好好谢谢你才行。”盛云起看了眼正在发呆的息然,好笑道。
被他突然这么一夸,阮潇莫名有些不太适应。她又不想让盛云起看出来,于是满不在乎地“嘁”了一声。
出乎阮潇意料的是,从那一日起,暮朝峰的小食堂真的在大荒山打出了一点名气。陆续有弟子前来尝试,每日食堂的人数只增不减。
然而十天后,阮潇刚从后山采集了药材回来,就看见一伙人押着息然,将他丢到了剑坪。
和往日里不同,虽然前山结界也在午时打开了,却没有什么弟子前来。
为首的中年男子神情冷肃,道袍上绣的是高阶长老才能穿的流云纹,他背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息然:“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从实招来。”
阮潇不禁冷笑了一声。
什么风险分析,根本就是个乌鸦嘴。
第15章 .小试第三(7)今时不同往日
阴云笼罩在剑坪之上,入冬以来的风都在此刻冷了下来。
那穿着整齐的几人看见阮潇,先没理她,而是低语了几句,目光将她从头打量到脚。
阮潇被盯得很不舒服,他们不说话,她也索性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地瞧着。
一旁的息然猛地将押他的人推开,捏紧了拳头,走到了阮潇这边。
等那伙人商议完了,其中一个青年模样的才缓缓对阮潇笑了笑:“我乃乾南峰二长老谢长坤,旁边这位乃是黎原峰大长老楼知樯,敢问同尘君何在?”
阮潇知道,大荒山各峰除了有地位最高的大宗师之外,人数较多的山门还设有长老一职,帮助宗师管理山门。通常这些人也都是长老大会的成员,分别负责监管大荒山的各类事务。
阮潇简单行了个礼:“我师尊今日在上清殿与掌门商议要事,各位长老若有事可以与我转达。门内帮厨不懂事,如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她这话直截了当,登时让谢长坤噎住了。
旁边显然地位最高的中年男子十分不屑地瞧了她一眼,语气极为严肃:“你区区一个新入门弟子,知他违的是什么规矩?”
阮潇理直气壮:“晚辈不明白,还请楼长老解释。”
楼知樯轻轻抬手,让谢长坤代为说话:“大荒山立派几百年,从未有过以食堂牟利之行为。此处一切草木皆为天地之物,若以金银衡量有损修为。更何况还有弟子因此生病,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实在有违我大荒山戒律。”
“敢问是何人因此病了?”阮潇问。
“是我姚师姐,她从前日起就病得厉害,上吐下泻,连床都下不了。”有个人怒气冲冲。
阮潇说:“姚衷祺师姐来暮朝峰是十天前的事情了,她这几天难不成没吃过别的东西?若是如此,想必是饿极了。这段时间每日有几百人在暮朝峰用餐,从未听说过有任何病症。”
“荒唐!”楼知樯怒道,“你竟敢如此狡辩!”
阮潇无辜道:“不然,您是怎么认定此事与暮朝峰有关?”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么跟楼长老说话!”后面有一人指着阮潇骂道。
楼知樯冷笑一声:“看来,暮朝峰的确藏着秘密。既然如此,那种邪魔外道的东西是应该交由长老会处置。”
“正是,楼长老,我已经差人送去了。”旁边一人讨好地说道。
阮潇一愣,被息然拍了拍肩,示意她望了一眼小食堂的方向。
原本用来净水的装置被拆碎了,三个池子乱七八糟,地上只留下了零星的竹片。
阮潇冷下了脸,旋即注意到了息然手臂上有处新的伤痕,立刻问道:“你是怎么受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