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祎成迟疑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为了利益找对象的,得不到利益的时候肯定会出轨?”
“不是,你还是没明白啊。”热尼亚拿起他的杯子和姜祎成的杯子,在她面前比划道,“你找对象是为了找一个志同道合的伴侣,但是也有人找对象是为了追求利益或者刺激,你们本来就不在同一个杯子里。”
“明白了。”姜祎成却又问道,“不过别人脑袋上又没有写着短期择偶爱好者,我怎么知道人家属于哪个‘杯子’?”
热尼亚放下杯子,用手撑着下巴想了想:“这倒也是,有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有的人就是看不出来——这得靠天赋。”
“不过你这种情况,靠逻辑分析也能分析得出来。”他又说道,“你想想,两年被绿十多次,不也意味着你自己两年也换了十几个对象么?这至少说明你每次找对象用时很短。而一般以找伴侣为目的的人,是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跟别人确定关系的。所以你找到的都是些什么人,这不用看就能知道了吧?”
合着她被绿,还是她自己的错了?姜祎成有些不忿儿:“我是做星际探险的,每个月都得出航一次,真正能用来找对象的时间顶多只有十几天。”
“那就十几天,还找什么对象?”热尼亚紧接着问道,“人没对象就不能活了,还是咋的?”
他生生把姜祎成心里冒出来的牢骚怼了回去。这话是一点儿没错,人不一定非得有对象。但是姜祎成就是觉得不甘心,凭什么从地球时代就在一起的人能把她甩了?她希望能通过再找一个对象来证明自己的魅力,然而结果是招来了一群冲着利益去的短期择偶爱好者。
所以到头来,还真的是她自己的错。她自己的生活明明已经过得捉襟见肘,满打满算才能在三十年内还完债款,却还要在找对象方面证明自己——这怕不是自我意识过剩吧?
然而热尼亚却又说道:“不过这也不能说是你的问题,人找不找对象总归是自己的自由。我就是建议你,以后长点儿心。”
姜祎成少见地虚心接受了这个建议。虽然这位热尼亚也是她第一次见面的人,但不可否认他说得还挺有道理。或者不如说,热尼亚说出了姜祎成心底一直藏着的话:这样快速找对象的行为只能带来反复被绿的结果,还不如自己佛系一点儿,没有对象就不会被恶心到了。
毕竟她找对象只是一种为了证明自己而产生的执念,放下执念让自己过得轻松些,也没什么不好——虽然即使没有对象,她的生活也完全谈不上“轻松”。
姜祎成又喝了一口杯子里的“自由古巴”,刚要喝第二口时,突然酒吧的空气中发出一串爆裂声,一个被彩带环绕的仿霓虹灯聚合物凭空出现在她面前。
姜祎成仔细一看,才看出来这位就是赛博朋克打扮的祁旻,而环绕在她周围的不是“彩带”,而是模因监管所标记的“请勿接近”警告。
“嗨,大探险家!”祁旻跟姜祎成拿着杯子的手碰了一下算是打招呼了,而后和旁白的热尼亚结结实实击了一下掌,“莲娜,你还在这儿呢!”
“我现在叫‘热尼亚’——你咋就记不住呢?”热尼亚不满地抱怨了一句。
“不是我说,你这样我还是不太习惯。”祁旻笑了一下儿。
“为什么?以前我都习惯了你在类脑体里是个男的,现在你为什么就不能习惯我的虚拟形象是个男的?”热尼亚随口问道。
这时候姜祎成才意识到,原来这位“金发帅哥”实际上是个姑娘。不过这对于她来说倒并不罕见,虽然现在法律规定在地府的虚拟形象性别要与心理性别——也就是个人档案里的性别——相符了,但是曾经在地球时代,意识储存计算机刚商业化的时候,可是有不少人在虚拟世界乱改性别的。
不过现在还在地府改变自己性别的,那可真都是“狠人”。如果想要改档案上的性别,必须得通过性别认同障碍测试②,那对于星际航行时代意识数字化的人类公民而言,基本上就相当于真的变性了。为了满足自己的某种趣味而真的去变性,这还真是世界上至少99.9%的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姜祎成有点儿敬佩这种自我娱乐的精神,然而下一秒祁旻直接伸手从热尼亚面前扯掉了一片透明的“空气”,而后热尼亚的形象顿时发生了变化,从金发帅哥儿变成了一个留着泡泡粉色长卷发的漂亮姑娘。
“切,真没幽默感。”叶莲娜无奈地抬起手,让周身包裹着的虚拟透镜全部集中到她手里。
她对姜祎成伸出手,重新自我介绍道:“我叫叶莲娜·安德烈耶夫娜·萨哈罗娃,地府常驻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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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①短期择偶:进化心理学概念,可以认为是以单纯发生X关系或从X关系中获取利益为目的的行为,在本文中指代“约|炮”。
②性别认同障碍:又称“性别焦虑症”,是生理性别与心理性别不符的表现,受到遗传因素和环境因素的共同影响。
第三十章 :接新活儿开始参与搞事?……
又是“地府常驻人员”,也就是被禁止进入轮回的“危险分子”。然而让姜祎成觉得奇怪的是,这位叶莲娜言行举止都很正常,也不抽薄荷糖,怎么就会跟祁旻那些反体制分子一样会被Meme盯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