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意外母亲的疑惑,她也跟着思考起来,“他……目前算是虚圈的统治者,类似于,王?”
“诶!?竟然是那种高不可攀的身份吗?”礼音不禁惊呼,又下意识地捂住嘴,忽然卸下重担似的长叹一声,“刚开始我看你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还以为你们处于暧昧期,本来想劝你不要和这种男人打交道,你年纪轻,不是他们的对手……可你说他是统治者的身份,我好像反而放心了一点……”
少女露出窘迫之色,“为什么……这样说呢?”
优雅的中年女子拍拍围裙,坐到一旁的小凳子上,笑着回答:“就外貌而言,他怎么看都比你大个十来岁,你们就像高中生和在职人员,如果要往恋爱关系发展,那未免太奇怪了……和高中生暧昧的社会人士,能有几个好人呢?我才忍不住多心,想劝劝你……”
“哈——?”无月听完,一双眉头皱得快要拧出水来,嘴巴张张合合,也没能说点什么出来。
忍俊不禁的女子捶了捶酸痛的小腿,继续解释,“可你告诉我,他是王,那事情可能就不是我想的那样了……毕竟在那种位置上的人,会把远大的目标放在第一位,自我的感情总会推后……既然如此,他把你留在身边就不是为了什么男女之事,我说的放心,仅仅是指这点……不过让人很困惑啊,他在你面前表现得很低调呢,果然还是想从你这里获得什么特别的东西吧……”
母亲的点破和疑问,让无月惊愕不已。
她恍惚想起夏日祭时曾问过蓝染,关于“有没有喜欢和爱的人”这个问题。
从当时得到的回答来看,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的确不想耽于情爱,可她也实在猜不出,强烈到让他把毫无用处的她留在身边的“期待”,到底是什么。
“无月,你离开那会还小,有些话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现在时候到了,我想适当的,和你讨论一些问题……”
礼音的声音闯入混沌的脑海里,少女看着脚下的灰尘,思绪猛然回到当下潮湿的午后。
优雅的女人侧目看她一眼,继续道,“妈妈希望你过得幸福,不愿意看到你为这种模棱两可、暧昧不清的异性关系困扰……无法划清界限的做法,对谁都不好……你和他之间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的样子,要不要,试着敞开心扉,好好交谈一次呢?也许现在处理不了的问题,在互相坦白之后,可以找到新的解决办法。”
琥珀色的眼一阵诧异闪过,又逐渐沉淀为灰色的阴影,“我正有这个打算,应该马上就能把话说清楚了吧……”
“是么,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呢……”女儿低落的口吻让礼音也忍不住哀叹起来,“无月,虽然我很想安心一点,可我明白,伴君如伴虎,和这种人走得越近就越危险……你一定会离开他的,对吧?”
“这是当然。”看出母亲的担忧,无月放下手中的清扫工具,一本正经地安慰道,“只是没到时候而已,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没有完成。”
猛然之间,礼音好像明白了什么,她一把抓住女儿的手,声音颤抖地问:“这些重要的事……是不是很危险?”
“不危险,我有同伴。”少女微愣,低头回答道。
厨房的窗户半开着,明亮而仓促的雨水击打声涌进屋内,铿锵的声响把空气衬托得越发寂寥。
“我们总有一天会死去,不过只是方式的不同和时间的早晚而已,因此面对知晓终点的人生,要竭尽全力过好每一天……无月,这是你教会我的,最重要的事情……一定要活下去,因为活着才有希望……”礼音失落地靠在厨台旁,双手撑在水槽边上,脖颈断裂似的低垂着脑袋,“我问你,那些重要的事,非做不可吗?”
回答是久久沉寂后的一句:
“我已经在路上了。”
中年女子震惊地面向女儿,从那双寂如死灰的琥珀色眼眸中,恍然读懂了所有的意思,霎时间她的双目一片通红。
气氛陡变沉重,无月低下头来回避母亲的视线,深呼吸了好几次,所幸千棠突然出现说想要吃蛋糕,恰逢时宜的挽救了她们之间快要失去终尾的对话。
压在空中的乌云像一团浸满水的灰色棉花,轻轻一拧,雨水就就哗啦啦往下掉,世间万物也变得模糊起来。
精致可口的蜂蜜蛋糕摆上桌了,男主人为它装饰了许多蜡烛,小小的火苗在“祝你生日快乐”的歌声中跳跃闪动,烧尽了被音乐掩盖的各种微妙的情绪,谁的无奈、谁的伤感,还有谁的淡漠。
蛋糕依旧软糯甘甜,久违的家人聚会也以这份难以保存的甜蜜而收尾。
故事的主人公要提前退场了。
就连蓝染都没有料到,难得的重逢时机,无月竟第一个提出道别,他甚至露出了疑怪的眼神告诉她,可以在家用过晚餐再回去。
打扮得像杂志模特一般精致的少女只是弯起嘴角,露出一点浅淡的笑意,悠悠起身,用轻到难以察觉的口吻回答:
“不用了……再耽误下去,只会让我更加不舍……”
沉静男子褐色的眼,略微上抬了一些。
秋季惆怅的气候格外适合离别。
优一想留住女儿,却被妻子拉住了衣摆,他落寞地回身,只见礼音红着眼睛,无奈地摇头说道,“她决定好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由着她去吧……我们,只要做好我们的事情,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