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滴滚烫的水珠砸在他的手背上,让太宰治后面原本准备想卖惨博取同情的话忽然说不出口。
太宰治停住话语,转移话题,说:“好啦,千绫酱,快涂药吧。”
话落,他就趴在榻榻米上,流畅的背部线条暴露在夏目千绫眼底。
夏目千绫抿了抿唇,撇过头,抹掉眼底的水雾。她没有追问其他伤疤的来源,安静地帮太宰治上药。指尖拂过的每一道伤疤,都像在对她诉说着过去他曾经遇到的一切。
女孩子带着暖意的指尖缓慢地擦过那些伤疤,像是生怕碰疼他,动作轻柔得像一阵微风拂过。
但很奇怪,明明都是愈合的伤口,却好像一瞬间燃烧着炙热的火苗。灼人的温度从那些被触碰过的地方蹿上神经末梢,酥酥麻麻的。
太宰治暗暗苦笑,本以为是给自己谋取福利,没想到却是甜蜜的折磨。
夏目千绫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上完药后,夏目千绫收起东西,合上医药箱,小声道:“对不起,太宰先生。”
要不是因为她,夏目漱石也不可能对太宰治动手。
“又不是千绫酱的错,为什么要道歉?”太宰治转过头看她,笑着说道:“能换千绫酱过来上药,是我赚啦。”
“不是这么算的。”夏目千绫摇摇头,怕太宰治着凉,就把衬衫和风衣递给他:“我会和漱石先生好好谈谈,不会再有下次。”
“不用啦,千绫酱。夏目老师已经承认我了哦。而且,比起这个,我更关心另一件事,千绫酱。”
“什么?”
“就是,千绫酱从夏目老师那里收到的消息,是不是一连串的电话号码?”太宰治没穿衬衫,只是随手披上风衣,拢了拢风衣的领口,露出一线胸膛,若隐若现。
“……是。”夏目千绫迟疑片刻,还是没有隐瞒:“漱石先生说,那些是和太宰先生以前有过纠葛的女性。”
太宰治问道:“千绫酱就一点儿都不吃醋吗?”
夏目千绫的手指蜷曲了一下,还是坦白承认:“有一点。”
“只有一点?”太宰治状似不满地抱怨道:“千绫酱多在乎我一点呀。”
“可是,那是属于太宰先生的过去,而我没有参与。”夏目千绫慢慢说道。
她又冲太宰治笑了笑:“好啦,太宰先生,放心吧,已经过去的事情,我不会计较太多。药涂好了,我也该回去了,晚安。”
夏目千绫站起身,一只手却攥住她的手腕,猛地一拉。
一阵天旋地转,她毫无防备地撞倒在太宰治身上。
太宰治身上的沙色风衣本来就只是随意披着,这样一番动作之后,直接散开。太宰治牵着风衣裹住夏目千绫,风衣上的腰带卷起,像猫咪圈地盘的尾巴。
他又摸索到女孩子扎着丸子头的发圈,手指灵活地转动几下,就把发圈取下来。女孩子柔顺如丝绸的茶色长发一刹那散披下来,垂了几绺挠过他的胸口,激起拨人心弦的痒意。
夏目千绫都没有来得及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发现自己被裹在沙色风衣里。只要一低头,就会与太宰治脸部相触。
呼吸那样近,夏目千绫脸上的温度直线上升。她下意识想撑着起来,却听到底下太宰治抽气:“痛痛痛,千绫酱。”
她顿时不敢动了,担心地问道:“是不是碰到伤口了,太宰先生?”
“是的哦,因为感觉千绫酱根本就没有在吃醋嘛,超~伤~人~的~”太宰治笑意盈盈道。
女孩子的脸庞近在咫尺。近到他可以看见她的眼睫微微翩跹着。因为赧然,那双琥珀色的凤眼轻轻垂下,眼角还有未曾褪去的水光和微红,可怜又可爱。
夏目千绫闷声道:“怎么还有你这样非要人吃醋的?”
“不,尽管我也很想让千绫酱为我吃醋啦,但我是想和千绫酱说,”太宰治微微仰头,气息喷洒在她的耳侧:“虽说有时为了方便,会和那些人搭话套取情报,可是如果沦落到要出卖美色到这个地步,我这个港口Mafia干部也未免太过失败啦。与其说她们是和我有情感纠葛,倒不如说是她们意识到自己被骗以后的怒火。”
“所以啊,千绫酱,”灯光下,他鸢色的眼睛闪烁着星辰一样的细碎流光:“从来都没有其他人哦。最重要的是——”
“我可不会对其他人这样。”
他吻了吻她的眉心:“不会对其他人这样。”
接着是眼角的水珠,被轻轻舔舐掉:“不会这样。”
然后是脸颊:“也不会这样。”
最后是唇角:“更不会这样。”
他的手却在这其间扣住她的五指,之前被拆下来的绷带成了最好的“联系”。一圈一圈又一圈地绕过他们的指尖,手掌,最后到手腕。
夏目千绫早就被他的话惊住,直到他撬开她的唇,索取了一个长长的吻以后,她混乱的大脑才终于清醒过来。她刚想挣扎,却发现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太宰治用绷带绑在他的手腕上。
她用剩下的还能活动的那只手捂着脸,瓮声瓮气道:“我知道了,知道了!太宰先生,不用再示范了!”
“诶?可是我觉得还不够呢。”他晃动了一下和她绑在一起的手,笑眯眯道:“千绫酱的梦,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