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千绫本不想理他。可又记起下班前他的呼痛,还是心软地问他:“哪里痛?”
太宰治试探性地说道:“哪里都痛?”
夏目千绫:“……别闹了,?太宰先生。说正经的。”
“有好多地方。难道千绫酱要在这里帮我包扎?”太宰治指指自己:“伤口的地方可能不适合让镜花酱看到呢。”
泉镜花眼睛都没抬一下,?异常冷静地说道:“我见过男性的各个身——”
中岛敦赶忙捂住泉镜花的嘴:“没事没事,夏目小姐,?我来帮镜花酱收拾厨房,?你去给太宰先生包扎吧。”有过惨痛教训的他还能看不出来?太宰先生这绝对是想和夏目小姐单独相处。万一被镜花酱破坏,?说不定太宰先生又要记仇了。
太宰治对中岛敦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回过头却可怜兮兮地看着夏目千绫:“千绫酱,真的很痛欸。”
夏目千绫无可奈何地叹气:“去你的宿舍吧,?太宰先生。”
太宰治没料到夏目千绫会答应得这么干脆。他高高兴兴地拉过夏目千绫的手,?还顺手帮夏目千绫提起医药箱。
太宰治没少来夏目千绫这边蹭饭,?夏目千绫却是第一次进入太宰治的房间。
屋子里并不算十分整洁,?角落里更是杂七杂八地堆着各式各样的箱子,简直就像个杂货铺。厨房显然是闲置的,只有冰箱稍微起一点用处。榻榻米旁边的矮桌上还摆着不少清酒,?有几瓶是空的。
夏目千绫没忍住问道:“太宰先生晚上睡前还要喝酒?”
“唔,?助眠嘛。”太宰治说。
“可是实际上酒精并不能助眠。因为酒精睡过去,?也只是轻度睡眠,?即使睡着了,醒过来还是会很疲惫。”夏目千绫帮太宰治把空瓶子收起来,说道。
“但不喝的话,会一晚上都睡不着。”太宰治说。
夏目千绫皱了皱眉:“太宰先生的睡眠质量总是这样?”
“是呀,”太宰治把医药箱放在榻榻米边,说道:“不过,要是千绫酱愿意过来住,说不定就会好起来呢。”
“我可不是安眠药啊,太宰先生。”夏目千绫吐槽完,又提议道:“明天我们逛超市时买一瓶薰衣草香薰。”
“比起香薰,还是更喜欢千绫酱身上的味道啦。”太宰治歪头,仿佛不知道自己说着怎样不得了的话。
夏目千绫恼怒地瞪他一眼:“太、宰、先、生!”然而女孩子的嗔视没有什么威慑力,凤眼上挑的眼尾都平滑而迤逦,牵出几分粼粼的波光。
太宰治意态闲闲道:“我在哦,千绫酱。”
夏目千绫恼得推了推太宰治的肩膀:“快别说了,到底哪里受伤,给我看看。”
太宰治顺着她的力道倒下来,装模作样地露出害怕的表情:“哇,千绫酱要对我做什么!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
——如果忽略他紧抓着夏目千绫的手,这话说不定还能有点说服力。
“……”
夏目千绫好气又好笑:“我看你是真的不知道痛!”
她在榻榻米边跪坐下来,从太宰治掌心抽出自己的手,打开医药箱:“把上衣脱掉。我帮你处理一下上半身的伤口,其他地方你自己应该可以解决。”
太宰治却没动,问她:“千绫酱没想过我可能在骗你,其实我根本没有受伤?”
“是漱石先生动的手吧?”夏目千绫不答反问。
“嗯?为什么这样说?”
“下午我收到了漱石先生的短信。联系到太宰先生的‘失踪’,再加上你也不肯坦白遇到了什么,我想,也只有这个答案了。”
所以,她才会答应太宰治过来得那样爽快。否则,她哪里好意思大晚上到男朋友的房间去?
夏目千绫说完,示意太宰治把伤口给她看。
“千绫酱,真的要看?”太宰治再次向她确认。他是真的没想到夏目千绫会答应过来,反而有些不太敢让她看到了。
“不然呢?总不能让太宰先生放着伤势不管啊。”夏目千绫话是这样说,耳尖却早就烫得发红。她虽然也帮哥哥涂过药,但哥哥和男朋友怎么可能一样呢?
她耐心地哄道:“快点上药才会不痛,太宰先生听话。”
见夏目千绫坚持,太宰治乖乖脱下风衣和衬衫,露出一些青紫的地方。其实没有那样严重,奈何由于他的皮肤白得过分,看上去格外凄惨。
夏目千绫一直以为,太宰治的体质不如她,应该是偏于瘦弱的,结果脱下外衣才发现,他的身体比例好得出奇。宽肩窄腰,线条优美,只是肤色略显苍白,被层层叠叠的绷带遮着,无端透出几分禁/欲之感。
她尽量使自己的眼神不要乱飘,提醒道:“还有绷带挡住的地方。”
太宰治张开双手:“千绫酱帮我~”
夏目千绫脸色红彤彤的,哪里还有空跟太宰治掰扯?她小心翼翼地帮他把绷带解开,一些明显是陈年的伤疤映入她的眼帘。手臂上,肩膀上,脊背上,最骇人的当属胸口前一道几乎横穿的狭长伤疤,狰狞蜿蜒,触目惊心。和这些相比,夏目漱石动的手,根本不值一提。
“这是……”夏目千绫瞳孔一缩,顾不上害羞,手指搭在太宰治的手臂上,低声问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伤口?都是在港口Mafia受的伤?”
“有的是,有的不是。比如手腕上这个,是第一次还不知道自杀方式还有痛苦与否区别的时候,尝试割腕留下的。可惜太疼啦,我就放弃了。”太宰治说这话时,语气一如既往的活泼轻快,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