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他不会放弃的。
工藤新一咬了咬牙,想了想,干脆一闭眼狠狠咬了咬舌头。他“嘶”了一声,新鲜的疼痛刺激之下,缺乏进食饮水而软绵绵的手脚,终于被意志力鞭笞着、努力挪动起来。
从这个地牢走到对面地牢,工藤新一走了好几分钟。
……但反正是走到了。工藤唾弃着自己慢吞吞的速度,弯下腰来,试着抓住五条悟的胳臂、想把人半扶到自己肩上。
他抓到一把空气。
工藤新一:???
总觉得柯学世界观又破碎了一次。
普普通通男子高中生不信邪,又伸出手去。这次他使劲睁大眼睛,终于意识到:他并不是没碰到五条悟,只是在他工藤新一与五条悟之间,隔着无尽而看不见的屏障。
工藤新一只感觉槽多无口:这是什么“禁止触摸五条悟”吗?但是这中无敌的技能,就不要用在坑队友的情况下了吧?!……话说你这么无敌,又是怎么凄凄惨惨流落地牢的?
话说这个世界的科学还好吗??工藤不禁想要大喊“牛——顿——”,想了想决定要么还是喊爱因斯坦好了。可按照这个世界诡异的规律来看,工藤禁不住想,难道这俩著名科学家也去混黑去了?!
等等等等、快停下!工藤发现自己的注意力越来越难以集中,疲累已极的大脑开始任意发散、连吐槽点都愈发清奇了。他赶紧伸手用力拍拍自己脸颊,弯着腰深吸一口气,也不管这场景看起来有多诡异,总之连拖带拽地把队友扶到自己肩膀上、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他不踉跄也不行。五条悟这个身高超过一米九的成年男性(in 战斗番)压在工藤一米七四的高中生体格上(in 推理番),可真是把他累得够呛。
……还好监控都关了。工藤新一苦中作乐地想。要不然太宰回头看到了,指不定会无语地笑起来。他转念一想:要是那孩子能因此而感到可笑的话,好像也不是一件糟糕的事。
一边努力为自己打着气,工藤背扶着队友,同时观察着道路。
正如通讯装置里不知身份的女性所说,这一路上的监控与武器装置、都被关上了。
以“钓鱼”为目的特意为工藤新一与五条悟准备的地牢,可以说这一层只有他们两个囚徒,正是这中规格的优待。
脚底是冰冷无温度的石板,四周是足以吸收惨叫声音的墙壁。
一路上路经不同用途的囚室,唯独同样粗细的铁栏杆将一间间牢房隔开。
暗藏在墙角、洗刷不掉的污垢,应该是陈年的血渍吧?
工藤咬着牙,从这段地牢走了过去,不再回头。
走到这段路的尽头,那扇必须经由密码操纵的厚重铁门,已经打开了一道门缝。
看起来还是那位不知姓名的女性,帮他们开启了通向上层的道路。
可是、要不要相信呢?
对方是所有情报都模糊不清的人,只留下了那么两句难以理解的台词,便再也联系不上。
万一是黑手党的阴谋呢?
万一是太宰故意泄露的、看似“突破口”的陷阱呢?
工藤沉思了一下,费力地回头望望肩上。队友的白毛凌乱翘着,鲜血依然从眼眶下滴落。
…………不可以再耽误时间了。工藤在心底思忖。至少要把五条先生给救出去才行。他估摸了一下自己残余的体力值,认为果然还是要把可能性寄托在队友身上。
哪怕自己逃不走了,也要尽可能多救一个人出去。勇敢坚定的大侦探是这样想的。
心念电转间下定了决心,工藤再也不犹豫。他伸出手来,费劲而尽力不发出声音的、推开了最后一道门。
门开了。
等在门后的,并不是黑洞洞的枪口、成排端起武装的黑手党、杀人诛心的陷阱。
工藤睁大眼睛。
出现在面前的,分明是铺陈着手工地毯的宽敞走廊,透过玫瑰花窗,夕日将繁花映在光洁无暇的墙面上。
工藤屏住呼吸,打量着面前一路延伸下去的手工地毯,他又盯着欧式大理石承重柱看了一眼,接着便立刻扭过头去、瞪向窗外!
“…………”工藤新一失语了。
原来,他们从来不在什么“地牢”。
这里是、
港口黑手党本部大楼的、
顶层。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第一次束手就擒的时候吗?可那时墙壁的潮湿阴暗是多么真实……难道连环境也故意造假了吗?
还是说,琴酒死后更改囚室的那一次呢?可那一路上所耗费的时间并没有漫长到激起他本能戒备的程度,工藤确信在路上他没有昏倒过……不、难道说其实他自己有被击晕过只是不知情而已?……那这样推理的话,连同在“地牢”里听到的爆炸声也是故意让他们听见的吗?!工藤新一不禁想到囚室周围的一圈监控装置……难道说,它们其实还兼有播报声音的功能?
这又是为了什么目的?!工藤绞尽脑汁地思考,转瞬间却不得不苦涩地笑了:是的。如果他们真有什么隐藏未出手的底牌、指路让外部的队友来救人的话,现在一定是一头闯进港口黑手党真正的地牢、早已被黑手党乱枪射死了吧。
太宰啊太宰。工藤苦笑。你太看得起我们了。我又能做什么?我不过是个普通的高中生侦探罢了,承蒙那个孩子关照,只是想来偿还你的恩情……我不要你权势滔天,也不要你一统黑手党、在这个世界上也搞出什么“三刻构想”……我只想你平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