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纲吉长叹一口气,接着才开始打量起四周。
这个世界现如今正值夜晚。周遭没有什么灯光火光,除却风声根本听不到其它的声音。
凭着被云盖住一大片的微弱月光,沢田纲吉意识到自己应该是站在一处巷子中。周边都有水泥墙筑成的平滑高墙,初步判断自己应该是在一个有着一定科技基础的文明社会。
说老实话,来到这个世界前,沢田纲吉甚至幻想过自己会不会出现在一个远古社会。
比如大家都是披头散发光着上半身、下身仅有一件兽皮用以遮羞的野人,人们手中都拿着兽骨、长矛,而自己穿着一身现代服装背着背包一脸茫然地站在其中。
不敢再往后想究竟会发生什么了。
沢田纲吉摇摇头,赶紧甩掉了脑子里浮现出的诡异画面。他不知道这条巷子的尽头是什么,只不过多年的历练以及刻于骨血的直觉告诉他:这里并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
他顺着小巷往前走,空旷的小巷仅回荡着他一人的脚步声。然而听着这节奏缓慢的声响时,沢田纲吉的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怪异感。
“奇怪.”他喃喃道。
眼前出现光亮了,他沿着这一缕光加快了脚步,前方的景象渐渐清晰。
最后有一道刺眼的白光在眼前一闪而过,就犹如列车穿过了繁长的山洞隧道,前方倏然重归光明一般,沢田纲吉有点恍惚地站在小巷的出口,映入眼中的是一片灯火珊阑、车水马龙的现代都市夜景。
几台轿车在十字路口等待到绿灯后穿过路上的斑马线,车辆的笛鸣声与人群的交谈声交融在一起,构成了繁华都市之音。
沢田纲吉眨了眨眼睛,怔愣了半晌,这才想起自己方才觉得怪异的地方出现在哪里。
是鞋子。
方才鞋底触碰地面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清脆,不是运动跑鞋与地面接触会出现的声音。
沢田纲吉低下头。
脚上那双自己最喜欢的白色的运动跑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黑色的皮鞋。而身上的衣服,也不是自己一开始穿着的分外舒适的长袖帽衫,而是一件看起来有点肮脏的黑色西装。
就像是刚经历过什么打斗一般。
“我知道啦,马上就会回家的,放心放心.”
“明天的话,就一起去学校吧.”
“关于这件事情,我觉得我们可以.”
一些行人从他的身前走过,口中吐露出的语言自动地在沢田纲吉的大脑中形成了一行一行的字。思绪骤然断裂,他开始观察起从他前方走过的行人。
几乎是在确认这里的人说的是和自己曾经身处世界的同样日语后,他不禁在心中感叹了一句“太好了”。
这样语言方面就完全不是问题了,而且目前来看这个世界的当代科技水平似乎和自己所处的世界的科技水平几乎是持平的。
眼前伫立着一栋栋高耸入云的大楼,十字交叉路口正对着的那栋楼上还有这一张极大的屏幕,上面似乎在播放着什么产品广告。
不知是夜入得不够深,还是这所城市的夜晚本就如此,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而且看起来大多并未有回家的打算。
肚子挑着这个不尴不尬的时间发出了声响。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胃部空荡荡的,就像是个干瘪的气球,他明明走之前自己刚刚饱餐过一顿。
那么,现在当务之急的事就是找工作了。
沢田纲吉叹了口气,走出那片昏沉的小巷。他那修长的身影也渐渐融入到了深夜中那片绚烂色彩中。
*
凭着在西西里几年来沉淀下的经验和流动于骨血之中的直觉,沢田纲吉很快锁定了一家酒吧。
这家酒吧开在一个人流较为稀少的地段,店外的装修款十分普通平常,规模也不算大,酒吧门前的立牌上还写着“招收调酒师”的字样。
这看起来似乎是一个相当普通没有什么特色的酒吧,但沢田纲吉确信这并不是,关于这一点他相当的胸有成竹。
于是他推开了店名为“RicBar”的大门,慢慢走了进去。
坐在酒吧里的客人如同他所预料的那样,并没有那么多,甚至可以说坐在座位上喝酒的客人简直少的可怜。
他刚才站在这家酒吧附近看见了不少客人陆陆续续地走了进去。客人有男有女,男性居多,而且几乎走进去的所有人都衣着得体或带着股浑然天成的精英气质,也有一些身材魁梧的人推门而入。
在西西里,这种场所不算少见。有时为了谈生意或者见见隐藏于西西里地下的能人异士,沢田纲吉也出入过几次这样的地方。
对于他这种没有身份证明,没有钱财,没有人脉,没有居所的人来说,这简直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就业场所了。
走入酒吧后,他站在门前简单扫视了一圈店内的景象,并且毫无意外的接受到了来自其他顾客充满探究的目光。他没有在意那些对于他这位“生面孔”产生好奇的人士,而是迈起双腿径直走向了吧台。
吧台里的男人虽然有着白色衬衫配以黑色马甲的着装,但这根本无法掩盖住他浑身上下迸发出的力量感。酒吧里的灯光有点昏暗,走进些纲吉才看见这位魁梧的男性同样充满侵略性的脸孔。
“晚上好。”纲吉朝着对方打了声招呼,拉开了吧台边上的高脚凳,熟稔地坐在了上面,面上挂上了得体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