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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太常寺卜算的吉时拿到手中,李彦终于忍不住喜形于色。
    重辉。
    他匆匆赶到钟越所住的偏殿,一把将他搂入怀中。
    钟越怔了一下,回头笑问:彦郎,什么事让你如此开怀
    时过两年,他已经年近弱冠,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气质内敛了许多如宝剑藏锋,耐人寻味,况他如今病态全消,容貌比当年初见还要俊美。
    再见他笑靥如花,过往种种的面目可憎都化作飞灰。
    而钟越做事高调,许多人都清楚,皇帝是在见过钟越之后才下了禅位旨意,太子能够如此顺利地继位,他居功至伟。
    今日太常择定登基大典的日期,便在下月十五之期。再过一个月,我便能坐上那个位置,届时
    李彦按捺住心中的狂喜和迫不及待,亲吻他的鬓角深情款款地说:重辉,此生与你相遇相知相爱,是我三生之幸。
    钟越眼中凝出泪花,看着这样的李彦,一时有些恍惚起来。
    李彦眼中的温柔不似作伪,便是这样的目光屡屡让他沉溺,那些过往在眼前浮现,他一时有些不确定起来:此生除了眼前这个男人,恐怕再无人能让他如此爱恨情浓自己真的能狠下心,断送他的帝王霸业,取他性命吗
    但很快,李彦的话就斩断了他最后一丝迟疑。
    李彦问他:当日重辉曾说,待你年至弱冠,便可执掌钟家。那时,你可会返回天机山
    钟越心一沉,随即笑道:不必等到我的生辰,待你登基之日,我的族人便会拥我为族长,迎我回族。当日,皇帝有意让位于安王,我进宫后便是以此为条件与他谈判。我告诉他,我钟越,一生只认你为帝王之尊,我活着一天,钟家的态度都不会有所改变,这才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我怕那日一别,不知今生还能否再见。
    李彦没有发现他眼中的复杂之色。
    听到他父皇曾经属意安王想要废除他,李彦微微眯了眯眼睛,心中坚定了要将安王斩草除根。再听到后来,李彦一时欢喜一时感激,一时却又满怀不舍:重辉,你别走。我们不是说好要携手看遍山河锦绣,共创盛世吗永远留在我身边,可好
    钟越抱紧他,哽咽道:彦郎,我也不愿,可是我别无选择。
    唯有你的命,能成就我。
    而我,已有取舍。
    李彦不知他心声,闻言急声道:为何天机山与上京不过几日路程,即便不能长相厮守,那时你是钟家主,我为梁国王,我们要见又有谁能阻拦
    你不明白钟家祖训如此。我原本以为放弃钟家,不要我天机子的身份,就可以成全我们的厮守。可是如此一来,你便无缘天下,你会悔恨遗憾,会煎熬困苦。我怎么忍心与其让你在我身边难过,倒不如,相忘于江湖。
    重辉,你别这么说。这江山没有你,又有什么意思李彦将他转了过来,捧着他的脸说:规矩是人定的,待你成了家主,为何不能破而后立还是说,你愿意和我在一起
    你胡说,若非为了你,我何苦
    重辉别哭,我知道你的难处。但我也相信事在人为,我们走到如今,斩去一路荆棘,才终于踏上坦途,再没有谁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钟越哭得越急,他问李彦:你爱我吗
    当然,弱水三千,我只要你。
    李彦坚定地说。
    钟越深吸一口气,抱紧他,低声道:李彦,记住你今日说的话别骗我。
    安王府。
    比起东宫人人喜上眉梢,这里阴霾笼罩。
    牛笔看着脸色阴沉的安王,出声道:殿下,你可想好了迈出这一步,将再无回头之路。
    安王握紧拳头,难道此时此刻,先生还有他法可想即便是我退让,又真的有回头路存在吗
    想到宫中暗线传回来的消息,他就恨不得把钟越五马分尸。
    分明,父皇已经有意废黜太子退位与他,却没想到最终还是屈服于天机山的威势,传位给钟越支持的李彦,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眼看李彦登基在即,安王自知大势已去,只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他心里再清楚不过,如果他放弃这最后一个机会,李彦也绝不会让自己当个富贵闲王正如他事成,也绝对不会让李彦多活一刻一样。
    所以,他只有放手一搏。
    而安王在朝中自有亲信,还有母族依靠,再不济还有张家张添曾辱钟越,张家绝不会坐视李彦上位他逼宫篡位并不是全无机会。哪怕失败,结果最差也不过是
    思及此,安王沉声道:先生不必再劝,成王败寇,在此一举,本王绝不会退缩!
    钟府。
    李惜再次乔装前来,不过这一次苟梁懒得见他。
    他让犬影转告李惜不要做多余的事,同时他也清楚,李惜一定不会听话。
    果然,不日钟诠就得到线报:主人,江南有变。武帝兄长留下的旧部已经北上,登基大典前必会抵达,李惜当有所行动。
    不仅如此,在此之前犬牙也查到安王在暗中调兵谴将,而李彦为了防止变故,也在招兵买马。同时,皇帝对钟越满心防备,也给自己留了一手后路。
    苟梁笑了,真不愧是一家人,这份魄力不枉为太祖帝的血脉。
    如此一来,李彦登基当日,至少会有四方兵力相会宫廷。
    对了,还不能少了已经从天机山出发的钟家人。李彦要在当日破生死劫,钟家上下对此无不重视,就连一向不出世的钟家族长为方变故也亲自前来。
    豺狼虎豹,齐聚一堂,那场面想必会十分热闹。
    苟梁摸了摸嘴唇,微微一笑,他都有些期待了呢。
    *
    而在李彦登基之前,钟家满门的祭日率先到来。
    这一天,苟梁带着钟诠和几名影卫前去祭奠他没有去皇帝为钟家人在护国寺设立的灵位,而是来到了京郊十里外、钟家人的葬身之处。
    这里曾经化为一片焦土,寸草不留,然而十几年的时间过去,已是野草丛生,一派欣欣向荣。
    京城本土人士对此地忌讳颇深,不论是害怕国师玄术还是心存敬意,他们都不敢打扰长眠此地的钟家人,不约而同地冷落了这里。官道也被改道,是以这里十分荒僻。
    野草少了威胁,争相拔尖,纷纷长过三尺,没过人的胸口。
    一路平静,待香烛燃尽,纸钱飞灰,暗处的人都没有动手。
    不错,今日苟梁来到这里,一是为祭奠,二是以自身为诱饵,引钟越曾祖暗中托付的人出手。
    那人深知天命双子只存其一的秘密,如今,钟越破劫在即,他这个不确定因素,他们必定会在登基大典来临前想方设法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