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爱惜的用指肚擦过眼前灯具, 每拂过一寸,眼前灯具微弱的光就更明亮一分。
“如果说由我制造的咒具拥有了灵智,诞生出神明一般的存在,那么它是否会拥有用其他作为传承术式媒介的能力呢。”
青年许是看到了臆想中的光景,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 他生的极好看,笑起来时脸颊旁有若隐若现的酒窝, 是和环境渲染的有些恐怖的画面完全不符合的美好。
旋即他又想到了什么,肉眼可见的变脸,“可惜了,始终做不到这一步。”
他放下灯具,像是置放其他那些由于不满意所丢弃的咒具一样,随意的扔进一旁的杂物堆里。
和其他咒具不同的是,刚刚由他丢掉的咒具是唯一散着微弱光芒的存在, 和那些死气沉沉的器物截然不同。
这也是他最喜欢的地方。
所以才会有区别对待。
只是死物终究是死物, 不会回应他, 不会理解他。
哪怕这盏咒具是他最近最满意的作品,也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青年苦恼的抓了抓头发,他把自己关在这里已经有许多日了,只是距离他的目标还遥遥无期。
想要死物拥有神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像活物之所以被称为活物,便是他们拥有生命,而死物是做不到的。
青年开始清点近来的成果。
把那些他人定制过来保养的咒具先放置到一边,再慢慢的挑选出比较满意的咒具放在另一边。
挑选到一半他忽然想到了近来□□的咒灵。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些咒灵的行径越来越反肆无忌惮,近来御三家的咒术师们苦不堪言。
不过……那些东西倒是比起死物更接近活物。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倒是想抓到几只强一些的咒灵研究研究,只可惜作为强大术式的持有者,他本身的个人战斗力并不强,也对战斗没什么兴趣,平日里更喜欢摆弄摆弄咒具。
毕竟他只是一个柔弱的家主。
当然,如果这个话被咒术界其他的人知道只会逼视他又说什么胡话,要知道人人都清楚神渡家是最难入侵的地方,那里的布下的咒具比必杀的阵法还要难破。
神渡家主慢悠悠的推开工作室的门——虽然这里杂乱无章,像是个堆放杂物的仓库,但确实是他平日里“工作”的地方。
神渡宅邸远离喧嚣,是在这个时代鲜少存在的净土,这里布着无数咒界所操控的结界,在这种保护以及他平日里过于悠闲的日常,种植着许多他亲手栽培的花草,长势颇为喜人。
神渡家主依次把最得他喜欢的花叶浇浇水,刚扭头便见衣着简朴的女子,头发很长,也很不合规矩的随意垂落而下,遮住小半张脸,与她扮相不同的是露出的半张脸美艳至极,哪怕她周遭的花肆意绽开,也不及她半分夺目。
黑发的青年脸上笑容骤然冷冽,他不再去看那女子,背过身去给其他花枝浇水,只冷冰冰的说了句:“不是说了,不用来了。”
“还是这么冷淡呢。”
女子丝毫不在意他的态度,轻巧的凑近,身上携着胭脂清香,在靠近后越发浓郁。
“如果你下次再来用真面目的话,或许我还会考虑和你聊几句。”青年毫不在意的背对着她,语气听不出有什么情绪,随即又皱了皱眉,“味道太重了,我的花儿都要被熏死了。”
“好的呢,家主大人。”
女人轻笑着抚去自己有些凌乱的长发,脸上的笑容却是带着和外表不符的诡异。
青年充耳不闻,他依然打理着自己种植的植物,宅邸十分的安静,只有微弱的风声和枝叶轻晃的声音在耳畔萦绕,事实上整个神渡宅邸只有他这名家主和几名旁氏。
神渡家人丁稀少,成为氏族的原因要再追溯到更远,不过远远不敌如今风头正盛的咒术界御三家,幸而传承下来的术式是家族最大的依靠,即使那些氏族之人再多矜傲,在必须的“武器”上面还是在一定程度上需要倚仗他。
青年打点花花草草,女人便只站在他身后,也不多言,一举一动礼仪感十足,如果忽略她脸上违和感相当大的表情的话。
“听闻近来家主大人制得一件特别的咒具,不知可否有幸一见。”
她不紧不慢的提出此次前行的目的。
神渡家主停了停手中的动作,“没有,我是说,没有这个荣幸。”
“羂索。”
他念出对方的自称,也是他喊过许多次的名字。
“不必这么戒备。”羂索轻叹一声,“毕竟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在你还未曾成为家主之时,我们就已经是至交了呢。”
闻言黑发的青年便不想再搭话,对方说的确实是实话,能够自由进入神渡宅邸也是因为他给的指引。
“连做为至交的我都不清楚你究竟是女人还是男人呢。”青年话虽这么说着,还是悠悠去了不远处的树旁,指尖溢出些许的咒力,那些因为影响美观,被咒具所笼罩隐藏的简易休息处便露出来。
他依靠在树旁,半张脸笼在阴影下,抬起眸子看着远处依旧笑看着他的女人,“算了,待会带你去看。”
“不怕我了?”
神渡家主闭了闭眼,而后又睁开,“如果你能收起那些不必要的心思的话。”
“和我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