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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峰看着手里还沾染着血迹的匕首沉默片刻,随后将匕首在岩光尸体的衣服上抹干净,然后走到接见大厅的边缘,缓缓在栏杆边上的地板上正坐,他将三件遗物在自己身前摆好,那枚圆滚滚的石头制眼球,那柄材质不明的诡异匕首,还有那串挂着护符的项链,迦勒底的御主看着眼前的三件遗物,什么话都没有,脸上的表情也全部收敛,他只是沉默着不再言语。
    江峰抬头向着远处望去,太阳正在缓缓地沉入地平线的彼端,此时的平安京已经浓烟滚滚,想来应该是那些鬼族正在四处破坏,夕阳把江峰的影子拉扯得很长很宽,几乎将大半个接见大厅全部笼罩,那些尸体静静地躺在江峰的影子之中,仿佛只是在享受短暂的安眠,风在耳边呼呼吹响,江峰看着太阳下沉,静静地闭上眼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太阳完全落入地平线的彼端,下一刻,苍凉的白光充满世间。
    第七十四章 归来
    眼前的白光逐渐消散,那熟悉的消毒水味道环绕在鼻尖,那熟悉的柔软触感包裹着后脑,那熟悉的轻柔但温暖的覆盖感觉,以及身下那如同在云上的软绵绵感觉,没错,江峰发现这是自己非常熟悉的感受,或者说,就是因为他,才能在此刻获得这样的感受。
    消毒水是来自于时钟塔的特别提供品,那可以说是品质最顶尖的医疗用品,后脑的柔软触感来自于昂贵的枕头,枕头里塞的全是人工合成的魔兽羽毛,可以说是完全不会干瘪的羽毛枕,而环绕着自己身体的感觉,则是来自于阿萨斯亚的编织物,那是用专门饲养的蚕所吐的蚕丝,手工编织出来的丝绒被,里面塞着的同样是人工制魔兽羽毛,只不过被特化了柔软和保暖的特性。
    这是在从第三个歧分点归来之后,所长以私人名义赠送给江峰的礼物,或者说,是考虑到这个货总是常年居住在医务室内,而特意申请报告所得来的首席御主福利,虽然江峰总觉得这像是所长在诅咒自己,但考虑到这套寝具睡起来确实很舒服,所以最后也就将就着收下了。
    有些艰难地把眼睛睁开,江峰所看到的是再熟悉不过的天花板,他有些痛苦地转动脑袋,感觉身上的每个角落都如同生锈的机器,又像是刚被人逼着不喘气就跑完了万米长跑,只是稍微动动就不得不忍受巨大的酸痛,但虽然难受,至少还能够指挥自己的身体,这点多少抚慰了江峰的内心。
    贞德正坐在他的病床边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摊着本书,随意地穿着便服靠在椅子上,他注意到了江峰这边的动静,缓缓抬头看向半死不活的迦勒底御主,那双碧蓝色的眼睛眨了眨,然后慢慢地把书合上放在床边的柜子上,再缓缓地站起身来活动自己的手脚。
    “我现在……是……病号……”江峰艰难地举起手指,用尽全力缓缓开口说道,他发现自己此时此刻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生锈的金属互相摩擦,而且喉咙深处的感觉也非常不舒服,又渴又黏就像是沾满干枯的蜂蜜:“揍我……影响……很不好……”
    “我不打算揍你,我现在去找医务室的同僚,告诉他们你已经醒了,而且,既然你已经醒了,那就说明那个异教徒也已经清醒了,可惜他被安放在英灵用的魔力治愈间,而没有在这里。”贞德的眼睛看着满脸虚弱,但带着真挚诚恳笑容的江峰,他的声音平静而淡然:“我先去把那该死异教徒的两条腿都折断,再来拷问你和小威廉,你们两个都别觉得自己可以置身事外。”
    “咿——”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江峰总觉得自己似乎听见了,从旁边的病床上传来的低低的声响,在迦勒底之内,小威廉向来害怕贞德的管束,现在终于忍不住发出悲痛的哀鸣声,这小女孩似乎比自己醒来得更早,只不过因为和贞德同处室内,所以始终在装死,现在终于憋不住了。
    贞德起身离开了医务室,江峰再次到头用力地把自己扔进软绵绵的枕头里,虽然身体上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酸痛和疲倦,但他的精神现在没有半点疲惫,反而就像是经过充分运动后冲洗泡澡,再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舒服睡了整夜般清爽明快,这种身心的割裂感反而让江峰觉得更加浑身难受。
    “小……威廉……”
    “嗯?”
    “你要是……能动的话,下床……去……给我……倒杯水……”
    “啧,真是的,同样是刚刚醒来不久,江峰你怎么这么菜啊,”嘴里嘀咕着嫌弃江峰的话语,但小威廉还是轻巧地跳下病床,咚咚地跑到医务室的桌子旁,举起上面的水壶倒了半杯温热的开水,再摇摇晃晃地跑到江峰床边,把已经咸鱼化的江峰扶起身来:“来来,美少女亲自喂的温水。”
    “咕……呜……呼,喝口水舒服多了,小威廉。”
    “嗯?”
    “我觉得我们这次麻烦大了。”
    “……啧。”
    “先说好,我们把锅全部甩给哈桑,就说他非逼着我们进行灵子跃迁,我们拦都拦不住,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过去。”温热的水流进喉咙,再流进已经空荡荡的腹部,这让江峰再次找到了真正活着的感觉:“反正那家伙有气息遮断,就算被人寻仇也能全身而退。”
    “嗯,说好的,我们谁也不能背叛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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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威廉呐,她非要去啊,我是拦都拦不住啊,最后,只能咬着牙跟着一起过去,这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啊。”经过了大致的诊断和休息后的江峰,在病床上老实正坐,满脸真诚而又无奈痛心,就好像自己真是个满心遗憾悔不当初的长辈:“你说我吧,最大的毛病就是宠爱小孩,小威廉哭着喊着,我是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