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与玻璃的断面互相摩擦,细小到几乎无法通过肉眼看出来的火星闪烁其中,易爆的化学溶液猛然炸开,鲜红的火焰伴随着巨大的冲击力,严严实实地糊在日耳曼人的脸上,由普洛瑞阁临时赶制的粗糙魔术燃烧弹,用来纵火和欺负活死人还用得上,对身为从者的日耳曼人,因为神秘度上的压制,根本无法造成多大伤害,最多也就是稍微阻碍他的行动,烧掉些许头发,然后再留下几道看起来有些狼狈的焦黑痕迹,但这可以已经足够了。
日耳曼人的动作遭受到了阻碍,而贞德则抓住了宝贵的机会,他挥舞旗枪击退周围袭击过来安保木偶,纵身来到了江峰的身边,在短暂的高度亢奋之后,迦勒底的御主开始感到莫名的眩晕,病毒的感染已经完成了扩张,进入了全新的阶段,因不正常激素分泌带来的兴奋感,正在不断地退去和平复,体内器官被感染所带来的痛楚,开始重新回到江峰的脑海之中,单靠着自己的力量,他甚至连继续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困倦地依靠在身边的冰冷混凝土墙壁上,半死不活地痛苦喘息。
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或者言辞,就算对江峰现在的情况非常关切,但贞德明白这里不是可以让他们安心交谈的地方,他深吸一口气举起自己的空手握紧拳头,然后向着江峰身边地上的翻版门猛然砸下去,钢铁手套与黑铁地板猛然碰撞,发出惊心动魄的金属撞击声,紧随其后的就是让人牙酸的嘎吱声,门那边的大小锁头直接被贞德的重击拉扯碎裂,原本紧紧封死的翻版门哗啦翻开,露出下面已经漆黑一片的空间。
病痛在江峰的身躯内肆虐,但迦勒底御主的意识和头脑,已经从莫名的悠闲中清醒过来,他颤悠地从扯下别在腰上的燃烧瓶,然后直接往翻版门那边的空间扔进去,他甚至都不打算发声去试探或者劝说,江峰可以意识到自己的状态很不对劲,就算什么时候昏迷都不会奇怪,他觉得在自己尚且清醒的时候,见证这场破事的终结。
伴随着火光在黑暗空间里的闪耀,男人的惊慌叫喊声从里面传来,整座剧院所处的空间都开始颤动起来,这座建筑物就像是被地震所袭击,而江峰等人所处的地下空间,则是地震的中心地带,日耳曼人终于死心,他看着守在江峰身边的贞德,扔下手中的军刀向后退进黑暗之中,现在已经到了逃亡的时候了。
迦勒底的御主露出个有些扭曲的笑容,然后直接向着身边打开的翻版门倒下去,在江峰意识的尽头,他只看到了坍塌的墙壁。
或许还听到了声男人吃痛的哀鸣。
第五十七章 谢幕
伴随着如同煤气爆炸般的巨大魔力波动,那无形呼啸着向四周席卷而去的冲击力,直接把在躲在官邸门口之外,局促不安地向里探头探头的普洛瑞阁给击倒,这个身体已经不复年轻时健壮的中年男人,毫无抵抗力地就向后倒在地上,环绕在米兰市政官邸大厅的黑暗不断收缩变小,在那巨大的压力和死亡的威胁之前,作曲家终于无法继续维持自己的宝具。
剧院内部的结构开始彻底崩溃,坚硬的钢筋和巨大的砖石断裂砸下,但却并没有造成多少严重的损害,那些由魔力组成的建筑材料在脱离剧院的瞬间,就化作了股股无形的魔力散开,作曲家宝具的本质是最完美的表演剧场,只不过在日耳曼人的精心改造下,才成为了杀机四伏的死地,来自作曲家的中断就相当于关闭剧院结束演出的指令,依照不眠剧场自有的固定规则,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安全地把观众和参演的演员送出剧院。
“唔……呃……”随着占据在官邸大厅中的黑暗收缩,作曲家就像是被挤出水球的小小水滴,被狠狠从黑暗中踹出来,直接砸在满是可疑粘稠物的冰冷大理石地板上,不由得发出吃痛的低声哀鸣,他身上的衣服还清晰可见火焰灼烧的痕迹,江峰毫不犹豫扔进秘密房间的燃烧瓶,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稻草,彻底摧毁了作曲家已经来到极限的精神力:“这帮疯子,会有人,在见面的瞬间就对陌生人放火的吗……”
“你好,有的,那种缺乏同感心的恶劣混蛋,我通常叫他江峰,不过有时候,也会忍不住在心里骂他是个白痴。”清脆而温和的男人声音从作曲家的上方传来,但仍谁都可以听出其中隐藏的怨念和无奈,作曲家倒吸凉气猛然向上方望去,所看见的却是重新互相融合,再次变为一体,修长而坚固的旗枪:“虽然我的立场说这种话不太合适,但我并不介意你也用脏话称呼他。”
脱离了战斗之后的贞德,他的声音听起来总是如此温柔和淡然,可他正在进行的事情可半点和这些褒义词没有半点关系,锋利的枪尖直接刺穿作曲家的肩膀,深深地扎进米兰官邸的大理石地面中,贞德用这种无比粗暴的行为,直接将从身到心都疲惫不堪的从者,如同被扔上案板的咸鱼般,给钉死在了米兰官邸的地板上。
“刚刚那个让人火大的宝具就是你的杰作吧,可让我吃尽了苦头呢。”用旗枪刺穿作曲家只是贞德目标的一半,迦勒底的圣人起身抬脚,然后直接踢在了作曲家的胃部,只是简单穿着精致外衣的作曲家,根本无法抵挡贞德这样干脆利落而又凶悍果断的攻击,他就像只被煮熟的虾那样,痛苦地扭曲起自己的身躯:“给我好好老实点,等下还有事情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