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母一把将银票抢过,然后看了眼上面足足一千两的面额,顿时兴奋地瞪大了眼睛:“那死丫头这些年究竟在外面做什么,竟然赚了这么多钱?”
说着,她眼里便闪过一丝嫌弃。
傅举人只一眼便看出了父母心里的想法,心里也生出了许多恼怒:“若是母亲猜疑这银子老路不正当,大可以将这银票让我交还给姐姐!”
“你究竟在想什么呢?”傅母死死地将银票抱在怀里,“我将那死丫头带到这世上,受她几千两银子难道还有不对了?就算这银子来路不正,也是我该得的,做什么要还回去?”
傅举人被傅母这话气得胸闷,却又碍于对方是自己母亲,不好说太难听的话,于是只能气闷地转身离开了屋子,去找旧友喝闷酒去了。
傅母只瞧了一眼,虽然有些害怕,但想到怀里的银票,她顿时什么想法都没了。
抬头见儿媳与孙子孙女看过来,她甚至冷哼了一声,然后带着银票就回了自己的房间,跟做贼似的,将银票藏进了床头的暗格里面。
傅里回到院子,田大娘立刻迎了上来:“傅娘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们都知道傅里此次进京除了要开新店外,也是为了祭拜生父。本以为傅娘子回家后怎么也得与家人聊个大半天时间,甚至直接在家中留宿也不是没可能,谁能想到这才不过一个时辰,傅娘子就带着锦哥儿回来了?
傅里摇摇头,正想说话,就听一直沉默不语的锦哥儿哼了一声:“他们全都不是好人,我才不要让他们当我的亲人。”
锦哥儿天真,尚不知道亲人并不是你说不要,就可以不要的。
田大娘摇摇头,有些担心地看着傅里。
傅里对上田大娘的视线,不由失笑:“锦哥儿说得对,他们都不是好人,我们以后就不再是亲人了。既然不是亲人了,他们如何,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田大娘愣住:“傅娘子……”
傅里叹气,伸手揉了下锦哥儿的头:“锦哥儿先去看看你的房间,若是有些什么需要添置的记得告诉娘亲,娘亲明日带着你上街购买。”
锦哥儿眼珠转了转,也知道傅里与田大娘有话要说,干脆地点了点头,便在方雨的带领下回了自己的屋子。
等人走了,傅里才将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田大娘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她与田大娘之间早已经和亲人没什么两样,周公周婆去后,他们更是亲近,像是原主家人相关的事,她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能与田大娘说的。
说完后,傅里想了想,眼神有些轻蔑:“我那弟弟倒还是个好的,但我那母亲……啧啧,”傅里摇头,“她恐怕到现在
还认为我被林家赶出来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所以看我的眼神都相当嫌弃,又因为我前些年断了与他们的联系,导致习惯了我供养后,被养出了大手大脚习惯的父亲出了事儿,如今对我更是厌恶。我那弟媳好似出身书香门第,对我曾经做妾的身份似乎也并不怎么看得上眼,对我被赶出林家的经历更是避之不及。”
她笑了笑,不甚在意地开口,“这样的家人,我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否则以后真要是经常见面,我恐怕能被他们气得少活几年。”
田大娘听着傅里轻描淡写的话,心中一片酸软,她抬手摸了摸傅里的头,安慰道:“这只能说明你没有亲人缘,你自己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否则不论是当初的周公周婆,还是钱大钱二都不会对你那般好不是?若是你不嫌弃,也可以将我当做是你的亲人。”
傅里笑着抱了田大娘一下,没有拒绝她的好意:“你们本来就是我的亲人,哪儿还需要当做?”她蹭了蹭田大娘的胸口,甜腻地唤了一声,“田妈妈,你觉得收我做个养女好不好?”
田大娘一愣,旋即大笑起来:“你这个促狭鬼!”
傅里松开田大娘,不禁也跟着笑了起来:“不作怪了,虽然不能认你做妈妈,但我说你们本来就是我的亲人这话,并未作假。”
田大娘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我当然知道。”
两人又说下几句,田大娘这才提起傅秀才:“你可曾问过,那位想要抢夺你父亲手中古董的人究竟是谁?这件事你是打算就这么撒手不管了,还是要查清真相替父报仇?”
傅里摇摇头:“我并不知道那位抢夺父亲古董的人究竟是谁,但这事儿……”
从傅里自身的角度出发,她是不愿意多管闲事的,毕竟原主的家人,也就只有那个已经考中了举人的弟弟还算正常,其他人对傅里来说,全是不想再接触的人。
但这事儿吧,说起来与她还有那么一两分的关系,她若是真的撒手不管了,以原主弟弟那个孝顺的性子,他以后肯定是要为父报仇的,到时候对薄公堂,作为给傅秀才的女儿,作为给他提供了购买古董的银子的人,她必然也是要出堂作证的。
这么想想,她好像又不得不管这件事。
傅里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田大娘,田大娘点点头:“原本我还有些纠结要不要和你说,但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好像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傅里眼神茫然地看着田大娘:“您究竟想说什么啊?”
“你那些家人确实不是东西,但你做事儿却不能只顾自己,”田大娘叹气,“你以后不是想要让锦哥儿去参加科举,之前都已经送去私塾读了几年书了?这读书人啊,最重名声,你要是只做生意,你不管怎样对他们,旁人都没有话说,可你若是想要让锦哥儿科举,不但锦哥儿的名声,就连你的名声,也不能出现任何瑕疵,否则难免影响了锦哥儿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