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影响就是,薛家朝中无人,再次成了睁眼瞎子。
他能感觉到风雨欲来,可这风雨何时回来,又将以什么样的方式吹来,在朝中没了自己人的薛仁亭却完全没有头绪。
为了保全自家,薛仁亭不得不拿出四十万两白银送去贾史王三家并金陵甄家各十万两,希望他们在出事之前能告知他一声,不要忘了拉上他们一把。
薛仁亭是商人,还是个手段颇高的商人,所以他相信人情,相信姻亲关系,但同时,他也更加相信真金白银的威力
果然,在他将银子送到其他四家不久,原本除非大事,否则绝不上门的四家便送来了大量的消息,甄家当家的那位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的甄应嘉更是大方地将这段时日收到的官府邸报送到薛家。
等将所有的邸报翻完,薛仁亭惊出一身冷汗,直接瘫坐在了椅子上
太子快完了,四大家族要完了,薛家……自然也快完了。
砰砰砰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敲门声唤醒了薛仁亭的神智,他抬头看去:“谁在外面?”
“老爷,是我。”
薛仁亭长叹一声,收好桌上邸报文件后才开口:“夫人,进来吧。”
进门之人是个五官明艳靓丽的妇人,她怀里还抱着一个一岁出头的孩子。这便是薛仁亭明媒正娶的夫人,出身勋贵王家,是王家的嫡幼女。至于她怀里的孩子,则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嫡长子,按照这一辈的辈分,取了个蟠字,希望他能如蟠龙一般腾云驾雾,直上青云。
薛王氏进门后不着痕迹地将书房环视一周,没有发现其他人在,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薛仁亭起身迎上去:“你怎么来了?”
薛王氏笑容明媚:“听下面的丫鬟说,老爷一个人关在书房里好几个时辰了,一直没出来。下人们都吓坏了,又不敢贸然敲门,于是只能到我的院子里来搬救兵了。”
若是往日,薛仁亭看到夫人这般容色,定然欢喜非常,可今日……
薛仁亭摇摇头,抬手将薛蟠抱到怀里:“蟠儿今日可乖?”
“蟠儿乖得很,今日我让丫鬟在他耳边念三字经,他竟然也能嗯嗯啊啊地跟着念叨一两句,想着蟠儿定是继承了老爷的文采,我可真是欢喜非常……”
串串香开店不到半个月,这日突然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但要说他到底哪儿特殊了,大家也说不上来
虽然他穿金戴银,通身气派就不像是寻常人家能养出来的孩子,可串串香店声名远扬,这段时间可是引来不少富
贵人家的小孩儿上门买吃的,所以只看穿着打扮,这小孩儿倒也没那么特殊。可是这小孩儿自进门后便表情沉稳,就算跑堂的端上了他点的食物,他眼底也不见一丝喜色,甚至眼神一直在店里乱飘,不像是上门吃饭的,反倒像是在找什么人,又或者什么东西。
正巧当天傅里带着锦哥儿出来逛街,回家的路上路过了串串香店,几乎没有犹豫,便干脆抱着锦哥儿进了店里:“小张,给我来几串儿鱼丸,再来几份蔬菜菌菇,不要蘸料。”
最近太忙,就算有空间在,傅里也不敢吃味道太重的食物,就担心上火。
守在门外的几个店员看了傅里一眼,然后立刻拿了几个鱼丸煮上了。
因为傅里这段时间经常出现在三家店里,而且她相貌又实在出众,所以经常来吃东西的客人也都认出了她,见店员先给她煮鱼丸,倒也没闹。
很快,鱼丸便端上了桌。
傅里抱着锦哥儿,调整了一下姿势后,这才开始慢慢吃起了鱼丸和蔬菜。
正吃着呢,突然听到手边传来一道声音:“你就是傅娘子吗?”
傅里一愣,向右边转头,却没见到人,顿了下,将视线下移,这才见发现自己旁边一个还不到自己大腿高的胖乎乎小男孩儿。
傅里有些愣怔,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小孩儿。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我确实姓傅,大家也确实是叫我傅娘子,但我是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傅娘子,就说不一定了。”
那小男孩儿明显没想到傅里竟然会这样说,整个人都有些发懵,好一会儿又开口问道:“那你是这家店的老板吗?”
傅里吃着串串的嘴停了下来,放下串串后,她认真地看向小男孩儿。认真分辨过后,确实从他五官中看到了熟悉的部分,她不由挑眉笑道,“我确实是这家店的老板。而且,我大概也知道你究竟是谁的儿子了。”
她转头看向小孩儿身后跟着的两个下人,抬手指了指旁边的座位,“还不快抱着你家小主人坐下?他年纪还小,可不能久站,容易伤了骨头。”
两个下人还没来得及动作,小男孩儿自己就走到一边,两只小手搭在凳子上,自己爬上去坐了下来。
傅里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你还挺厉害!”
小男孩儿腼腆地笑了笑,然后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开口:“你就是我以后的后娘吗?”
“噗咳咳咳……”
傅里一时没防备,直接被嘴里的鱼丸给呛住了,喝了好大一口水才勉强恢复。
她看着小男孩儿,整个人都要不好了:“你究竟是从哪儿听说的?我自己怎么不知道要给你做后妈了?”
讲道理,她如今对卫烆虽然不那么讨厌了,也还有那么一点儿好感,但真没到喜欢的地步,更不用说要和他成婚了。这后娘的说法,究竟是谁传到这个小孩儿耳朵里的,这也太不讲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