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为什么我把次数记下来了。
……算了,不管怎么样,我微妙地觉得自己被敷衍了,或者因为我用心又直白的回答没有得到回应,感觉有点沮丧。
也许七海先生并不喜欢被这么直接地询问或者探究隐私吧,我果然应该再注意一下社交距离。
那之后,七海先生和我闲聊问了我读书时的事情,我便顺势讲了与画月刊漫画的小伙伴们贴网点描黑的日常,虽说我看得出来七海先生在努力认真听,但是他总是避开我的视线,并且没说多久就离开——也许他并不喜欢听这些东西吧。
我更沮丧了。
尽管当天晚上收到了七海先生line上发来的“早点休息”,但是我并没有得到太多安慰。
我再次拿来手机打开和七海先生的聊天框,向下划拉一下,旋转的箭头旋转半天,不出所料没刷出来新消息。
屏幕上依旧是那几行字。
“你已添加七海先生”
[满月]:白熊从盒子里探头.jpg
[满月]:七海先生路上注意安全。
[七海先生]:我到家了,请放心,早点休息
[满月]:七海先生也是,早点休息!
[满月]:晚安安~
[七海先生]:嗯,晚安。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盯着三两句的聊天记录反复看了这么多遍,现在又没控制住手,发呆地注视着屏幕再次刷新一遍,又用指尖捣了捣。
七海先生还是没有再发信息来啊。
而且。
晚安就晚安嘛,七海先生一定要加一个嗯字,搞得我现在心情像是面对商业交易对象一样,七海先生真是的。
还有,这也完全看不出来……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啊。
我绞尽脑汁思考这个问题,途中在画上完成了最后一笔,拥有英挺鼻梁和高高的眉骨的男性一手端着氤氲热气的茶杯,望着画面外,眼睛与唇角的笑容俱是温柔。
“竟然不自觉地画了七海先生了。”
我苦恼地用笔尖一戳,画板应声倒在甜品店的桌面上。
——当然,我有记得避开画像点在空白处,毕竟画里的七海先生也很好看,如果弄脏了画,总感觉像是在冒犯他。
然而倒在桌面上的七海先生独自望着天花板的模样莫名让我感到心疼,我啃完蛋挞,重新把画板扶正,认真地与人像画七海先生对视半晌。
“不行,这是一张不错的成品,要好好保留才对。”
上二楼的楼梯间侧墙上被我扯了一条绳子,专门用来挂没有干的画,我用夹子把七海先生的画像夹在中间,人像与周围的风景画莫名其妙地融合在一起。
左侧是向日葵的花田,右侧是翻涌着深蓝浪花的岸边。
“七海先生会想去吗?”我被花田和海边的七海先生吸引,对着画自言自语地假设,“去这些地方旅游。”
画中的七海先生仍然是温柔的笑容。
“你这样笑着看我,我也不知道你要回答什么啊。”我故作生气地对画叉腰,然后感觉自己像个笨蛋,立刻放下,在心中构想,“等到将来关系好了,也许可以一起出来旅游。”
我脑海中浮现出戴着编花草帽、穿着白裙子的自己与七海先生并肩站在海滩上的场景。
七海先生或许会穿着宽松的T恤,在注意到突如其来的浪花卷着泥沙弄脏了我的裙角时,他扣着我的手腕将我向后带——就像昨天那样,用大手紧紧包着我的腕骨,虎口的茧粗糙地摩擦过我的皮肤。
不会硌到他吧,我忍不住看了一眼手腕,胡思乱想。
不过看今天七海先生那样慌乱的样子,也许不一定会再来拉我的手臂,说不定他会道声“失礼了”,倾身帮我敛起裙角,倾身的感觉就像昨天他俯身靠近我一样。
这么看,如果裙子太短了就不太好,毕竟夏天穿安全裤又太热,而且如果被海水沾到短裙,湿湿地贴在大腿上,甚至还有被风掀起来的风险,如果这种样子被七海先生看到,我一定会害羞到想原地消失。
但是如果裙子太长,万一裙子黏在腿上,七海先生没有注意到就去帮我挽起裙角,然后不小心用他好看的、指关节清晰有力的手指握住我的脚腕,或者或者,就算只是用指腹、指节或者手心蹭过……
我莫名感觉脚腕开始发痒,昨天感受到的七海先生手心的温度开始沿着腿转移到我的脚腕,我坐在楼梯上蜷缩起脚趾,再把自己整个人蜷缩起来,忍住喉咙中痒得想小声尖叫的感觉。
不行不行,太尴尬了,所以一定要选一条长短适宜的裙子。
这么一想,我还没有这种裙子,有机会去买一条吧。
一定要买和想象中一样的、白色的、仙气飘飘的,穿上它的我背对着碧蓝色天幕与深蓝色海水交织的背景向七海先生笑,海鸥停泊在航船上,从我身后驶过,带去一阵风,然后七海先生……七海先生会抬起手帮我遮风吗。
海风与浪花的声音浮现在我的脑海里,然后我的耳边和胸腔也出现了浪花的声音,它们逐渐放大,席卷了我的全身,我整个人像是一条通畅的管道,胸腔和耳旁交替着听到浪花和海鸥的声音,然后是心脏鼓动的声音。
像是已经感同身受体验到神奈川明艳的阳光从正上方照耀而来,我的额头还有脸颊被晒得热气腾腾的,心脏也热得有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