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像。
但即使不用仔细看(毕竟他们从性别到身高还有头发长短,都有着那么大的区别),又会很快发现其实他们一点也不像。
“不会。”
“请便。”
他和宫治这样回答了。
最鹤生住在一幢他们从来没来过的公寓楼里。
当然,整个东京他们没去过的地方就很多,没来过也很正常。
而在这之前,宫侑和宫治还在电车站里迷路了一会。
最鹤生的公寓在六楼。
听说七楼以前还住过一个红极一时的乐队女主唱。
穿过走廊的时候,也确实在隔壁住户的门外看到了挂着“桐山”的铭牌。
“麻烦你们在这等我一下。”清濑灰二掏出钥匙打开门。
“好。”
宫侑眨了眨眼,心想如果自己和宫治分开住了,绝对不会将自己公寓的钥匙给他。
门被掩上,又被风吹开了一点。
“感觉好点了吗?最鹤生。”
清濑灰二的声音从缝隙里透出来。
应该是个很小的房间。不然声音不会这么清楚。
宫侑猜测着。
但或许会很整洁——对了,他还不知道最鹤生喜不喜欢娃娃,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往房间里摆娃娃。
“你怎么又把窗户开得那么大,跟你说过很多次吹风会加重病情了。”
“——不行。热也不行。”
不过最鹤生的声音还是听不到。
他看了眼身边的宫治,又忽然觉得幸好把他带来了。
否则这种时候他说不定还真会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镇定自若。
“你杯子里的水一口都没动哦。你该不会今天到现在都没喝过水吧?”
依然是清濑灰二的声音。
“冰淇淋?啊啊,等你病好了吃一个也没问题。”
“想要七千克装的那种超大桶?”
“……就算脑子烧坏了也不该说出这种胡话啊,这位小朋友。七千克的冰淇淋吃下去下个月的生理期绝对会痛死的哦?就算这样也要吃吗?”
“好乖好乖。来,把水喝了。”
“你朋友在外面哦,现在有力气见他们一面吗?”
“是宫侑和宫治。他们以为你住在竹青庄,刚好遇到我了。”
“行,那我去跟他们说。”
宫治侧头看向他:“来了。”
“闭嘴!”不用多此一举他也知道啊!
门再次被打开。
“抱歉,虽然很感谢你们来看望我,不过为了不把感冒传染给你们所以还是不见为好——她这么说了。”
清濑灰二耸耸肩,对自己妹妹会做出这番回答他并不感到意外。
宫侑见招拆招:“我有带口罩。”
清濑灰二看着他,那目光像是要把他剖开一样。
“……在来的路上买的。”
他挺直背脊,虚张声势地补充了一句。
可只要人不傻,大概都会意识到眼前的情况并非是带没带口罩的问题。
清濑最鹤生只是单纯地想要将“自己可能会把感冒传染给他们”的这种几率降低到0而已。
想要辜负这份心意,是需要相当的勇气的。
不过对于宫侑而言,这显然不算什么。
毕竟他的哥哥是个非常任性的人啊……
宫治看着他一边说“打扰了”,一边踏进光线昏暗的公寓中。
比纵身跃进岩浆的笨蛋勇士还要决然的姿态,意味着宫侑之前说自己“是认真的”的话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可信度。
然而这又意味着……
啊……可怜的最鹤生。
再一次,宫治对将要承受名为“宫侑”这一苦难的最鹤生,在心底表示了同情。
从默许宫治跟着一起来的那刻开始,本次的探望就注定了只能是探望。
更何况传说中的,最鹤生的哥哥也在这里。
很久以前宫治就听最鹤生提起过她哥哥。
虽然性格致使这世界上必然不会存在宫侑欺负宫治的情况,但老实说宫侑的任性妄为也的确是陪伴了宫治十六年的烦恼之一。
比较是人的本能。
没有比较就不会发现其他“同类”要优于自己所有的物品,自此更不会心生嫉妒。
幸而宫治早早地参破了“再怎么嫉妒,宫侑也依然是宫侑”的道理。
他不可能变成藤本侑山本侑,或者其他什么侑。
他只能是宫侑。
是宫治倒霉催的哥哥。
…………但果然,还是会羡慕……
偶尔听最鹤生提起她的哥哥的时候,宫治还是会感到一点仿佛干燥易燃的木柴被浇灭后腾起的余烟那样,令他感到无力的愤懑。
因为即使宫侑是个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幼稚鬼,那也是宫治的哥哥。
无论他丢人还是宫侑丢人,都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但多数时候,丢人的工作都是宫侑在做。
而宫治只能默默被丢人。
这种感觉真的很差。
所以要是宫侑能追到最鹤生,能帮他分担这种尴尬,以及恨不得锤死宫侑的恼火的人,就又多了一个。
这太好了。
他会帮他的。
……
台风的到来让无灯的室内沉入昏暗。
最鹤生缩在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