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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旁人的时候总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唯独在自己面前,似乎总是很听话。
    “你……”祁南君斟酌开口,“是不是不想回北乾星?”
    周冷白启唇,“是。”准确地说,是不想你回北乾星。
    一旦回到那个地方,你似乎就不属于我。
    上辈子的祁南君属于联盟,属于方坛,属于战场,是第一军团所有的战士的指挥官,也是联盟新任理事长,他不是在战场就是在处理事务,致死都是在为联盟卖命。
    周冷白双手灵活地敲过虚拟键盘,塔图很快送来了防护衣物,虽然野外的空气对皮肤没有太大的伤害,但祁南君长期在船舱里,皮肤有种不健康的苍白,猛然暴露在野外,很快就会得皮肤病,因此周冷白帮他特别定制了衣物。
    祁南君接过衣服,没再说什么,转身去休息室,休息室就在驾驶室的隔壁,偌大的休息室只有一张背靠着透明船舷的沙发,祁南君坐在沙发上摆弄。
    这衣服同作战服不同,上衣的材质很特别,穿上去像卫衣,袖子上连了一个套指的手套,背后还有帽子。
    突然感觉后背有人轻轻走来,只见周冷白凑了过来,帮他把后背的卫衣帽子理好。
    祁南君不由地呼吸一滞。
    周冷白身上有淡淡的青草木屑香味,和日日夜夜陪伴祁南君的那株玫瑰花的枝叶香气如出一撤,因此他并未感到陌生,反而有种熟悉感。可对方毕竟是个成熟的男性,同性之间的荷尔蒙一旦被激发,便一发不可收拾。
    祁南君能感受到对方的靠近,也能感受到那双带着热源的手从他的后颈绕过去,帮他把帽子戴上。祁南君侧过脸去看他,好像不管他何时去看周冷白,对方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这里,或者能轻而易举地捕捉他的眼神。
    “学长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周冷白问。
    祁南君目光迷茫地眨了眨眼。
    不是要去山艮星看绿洲吗?
    要对他说什么?
    周冷白看着祁南君,耐心地等着他,似乎即便是下一刻幽灵号进入诡谲的太空禁地,或者重新被卷入未知的虫洞里也毫不慌张。
    很多时候,语言已经无法描述那种奇妙的波长,祁南君在这种安然柔和的目光下逐渐放松下来,无数个寻找回家之路奔波的日夜,终于在此刻得到了休憩,曾经那种全然的紧迫感使得他必须一刻不停,如今他觉得自己的背后似乎有一堵墙,他可以随时停下来,十分有安全感——
    祁南君明白了。
    周冷白忽然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嘴角。这个动作太轻柔了,就像被果冻轻轻滑过一样,凉凉的,柔柔的,周冷白移开的时候,嘴唇红红的,看起来确实像果冻。
    祁南君不自觉地滑了滑喉头,“……是有事要问你。”
    对于祁南君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反感和抗拒,周冷白的心底早就掀起了狂风暴雨。上一次从域外的费由星球返航时,周冷白趁他毫无防备吻住了他,导致在那两三个月里,祁南君不是躲着他就是避而不见,天知道那段时间他是如何撑下来的。
    周冷白尾指动了动,“学长有什么要问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为什么吻我?”祁南君望向他,平静无波的眼底有了涟漪。
    周冷白轻笑,“为什么?学长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吗?”
    周冷白的笑让祁南君耳朵像被狗尾巴草挠过了似的,很快就染上胭脂的颜色,“我又不是塔图,不是什么事都能知道。”
    周冷白的眉眼舒展开来,嘴角和眼睛都在笑,那种发自内心的温柔愉悦感染了周围的空气,他蹲下来,视线比坐在沙发上的祁南君还要略低一些,因此微微仰着头,“当年……或者说上一世,你在山艮星遇难以后,我就在想,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一定要告诉你,这么多年,从你在崁达广场背后的那条巷子出现以后,我就无法再忘记你的脸。我从山艮星到北乾星,再从联盟军校到方坛,从翡翠星系到域外,无一不是为了追逐你的脚步……”
    他的眼尾坠了细碎的星光,映在祁南君的眼里。
    “或许一开始只是出于对你的好奇,可是我越是关注才越是发现,你就像是翡翠星系镶在顶端的矿石,只需要一点点折射的光芒就可以让你变得璀璨无比……”
    而我就像是山艮星暗无天日的荒野风沙,黯淡无光没有丝毫价值,于是他答应了周家的要求,让周家送他进军校,后来甘愿成为方坛的尖刀,议会的那群老狗指向哪里,就将刀锋逼向哪里,彻头彻尾成了杀戮机器。
    可是到后来,他连自己的光都丢了。
    “你以为当年我如何将第九军团整顿起来?又如何让陆霖甘愿退位……”
    “是你?原来当年陆霖自愿退下来,是你最后逼了他一把?”祁南君讶异,上一世的陆霖不像现在,红滨集团养精蓄锐一直潜伏在议会,没有过度暴露自己的野心,并不像现在已经彻底土崩瓦解,相反议会一直和方坛不和,陆霖过得极为艰难,但拔了毛的雄狮依旧不可轻易撼动,陆霖主动退下来还被列为奇谈。
    “他一直把你当成吉祥物。一边利用你为他卖命,一边还要拿你当成宁恩将军的遗孤来彰显自己的仁度,我恶心他。我从域外重返联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拔了他的牙,把第一军团和第三军团搅得天翻地覆,后来他自知自己已经雄风不振,就顺势把权利放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