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有昨晚郭英发给他让他明天一早来接她的消息,聂诚没有惊扰姜准,给他留了字条,关好卧室门,强忍着浑身无力出门,刚走到车位前,被人捂住口鼻,吸入□□,带上了一辆面包车。
姜准十点多才醒来,一直等到下午两点也没见聂诚和郭英的身影,给两人打电话未接通,于是他打通了郭父的电话。聂诚的继父、郭英的父亲郭烨昨晚和战友喝到半夜,此时还醉醺醺的,听到姜准的询问酒醒了大半,说郭英昨晚去了聂诚家。两人仔细核对时间,发现昨晚郭英并未回家。
他们推测郭英收到聂诚有事的消息后,回消息同意了他的提议,于是放学直接回自己家,就没特意告诉郭烨时间更改,以至于她失踪一夜无人察觉。那聂诚呢,他就算发现郭英失踪,不会关机,相反会主动与他们取得联系,一起寻找。
姜准回到局里立刻上报,当时的局长邵青云既是曾经的刑侦队长、他们的老领导,也是聂诚的师父,他非常重视,认为这很可能与他们正在侦办的案件有关,动员全局、发动线人寻找聂诚和郭英。
这伙人很狡猾,他们抓住郭英和聂诚后开车去往郊区,避开摄像头换了车。那时人脸捕捉技术不成熟,不知道车牌号无法通过监控追踪他们的行迹。
最后他们接到报警,有人在海滨区港口旁的仓库里发现了大量血迹和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经过照片比对,确认是聂诚。他们马上奔赴现场,在郭英失踪的37小时、聂诚失踪的21小时后赶到充满血腥味的仓库。
他们在仓库对面的海中打捞起郭英的尸体,她□□着,嘴唇残破,身上布满被海水泡得发白的鲜红伤口,那些伤口如同水果外包着的网布,纵横交错,密密麻麻。讽刺的是,聂诚被吊起时双手手腕的勒痕和因脱水而导致的昏厥,几乎毫发无伤。
姜准犹记得,夏日骄阳从海面升起,驱散了天幕的黑暗,照得海水波光粼粼,让尸体也不再分外可怖。聂诚被抬上担架,从他身边经过,外面的阳光让他似有所觉,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望着头顶瓦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瞳孔一片漆黑,似黑洞般反射不出一丝光线,只有无边无际的绝望。
他们配合心理医生,过了一个礼拜才拿到聂诚的口供,大致了解那一天都发生了什么。之后聂诚对这件事绝口不提,却没有走出案件的阴影,开始没日没夜地整理线索和资料,出差蹲点伏击,频繁地联系线人。姜准劝过,不管用,只好拼命陪着,他每次想起那段疯狂的日子会从骨子里渗出疲惫。
被他们追赶到末路的毒贩,因为这次铤而走险报复刑侦队长露出了更多破绽,最终被端了老巢,一条盘踞十几年的毒品犯罪终于破获。聂诚指认出那天奸杀郭英的凶手,根据□□比对,数罪并罚,成功将五人中的两人被判死刑立即执行,另外两人被判无期,一人在抓捕过程中畏罪自杀。
聂诚的精神状态却没有恢复,邵青云带着聂诚去总局做报告时,他从人事科听到了聂诚要求调任的事。他住回自己家,留在聂诚那东西没去拿,聂诚也没来拿留在他家中的,两人就这样毫无声息地分开了。
案件虽然结束,但他们始终没想明白的一点是这帮穷凶极恶之徒为什么没有杀聂诚?
他们当着他的面折磨郭英,如同诅咒一样让痛苦蔓延至他的整个生命,确实奏效了,但这不是暴徒的逻辑,他们应该在他报偿痛苦后也杀死他,这才是他们的作风。于他们而言,留给聂诚的是慢性痛苦,而这一番举动之后,聂诚带给他们的打击是毁灭性的,他们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自取灭亡?
如果聂诚不具体说明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还会困在这里两年、三年,甚至后半生。
姜准望着他的眼睛,听到他艰涩开口:“两年前,我被他们用□□迷晕,再醒来时已经是傍晚,被吊在海滨区的那座仓库里。”
第27章 告别
“他们有五个人,其中两个是我们一直在找的外号’老虎’和’老豹’,另外三人中有两个是他们的手下,还有一个被叫做’王哥’,后来我们知道他叫王光德,他不太理会他们的话,却同样凶狠。
“我醒来后没有挣扎,打算先摸清周围环境,是王光德先注意到我的,我的视线一瞥过去他就感觉到了,是个很敏锐的人。他招呼其他人过来,老虎和老豹特别兴奋,他们毫不顾忌地大笑。我想这个仓库的位置一定很偏僻。他们过来轮流啐了我一口,又阴森森地笑起来,说为我准备了一份大礼。王光德从一个集装箱后拉出了英子。”聂诚说完这段,顿了顿。
“从我被吊着的位置只能看到集装箱顶端,所以一直没有注意到她。她一直是清醒的,双手双脚被胶带捆着,外面还绑了一层捆集装箱的扁平带子,嘴上贴着黄胶带,脸上腿上有淤青,我猜她试图逃跑过,但是失败了。她看到我后很激动,眼泪立刻涌了出来。
“老虎先走向她,没给她解绑,撩起她的上衣摸她的肚子。肢体触碰时,英子哭得很厉害,起初往后躲,手被捆在身后用不上力,然后她一头撞向老虎。她从小就很勇敢,懂得反击,但是这个时候她的反击没有用。老虎轻而易举地推开她,把手伸进她校服裤子中。她、她又害怕又愤怒,伸长了脖子叫喊,但是全被胶带封住,听起来就是一片呜咽。老豹开始笑,他很享受别人的挣扎。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冲他们喊让他们住手,让他们冲我来,他们笑得更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