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连句抱怨都听不得了?”小肉干背过身继续舔爪,尾巴搭在桌沿一晃一晃。
南楚柳抽身领着萧卫来吃饭,小肉干见着二人喵喵直叫,一到萧予戈发言就开始摇头晃脑,南楚杉忍俊不禁地收起托盘,接过妹妹递来的筷子,问道:“小肉干闹脾气了么?快来,我喂你吃小鱼。”小肉干在萧卫腿上蹦跶两下,而后闪电般跳到南楚杉怀里。
“我就是觉着它总是懒洋洋的,随口埋怨一句。”
南楚柳道:“猫也是要冬眠的。”
南楚杉忍不住送她一个白眼,“初冬未至,冬什么眠?快些吃饭,有你念叨的什锦菜。”南楚柳拨进一口饭,又悄悄地对萧卫说道:“这个婆娘最近越来越凶了。”
“楚柳你还是快些吃饭吧,师爷要打人了。”萧卫说着就往她菜碟里放进一只鸡小腿,“吃完饭还要去万事屋工作。”
萧予戈疑惑,“不是新请了帮手么?怎的瞧着比往常还忙?”
“大人你不说倒好,一说我就有火。”南楚柳气得往嘴里按进几条笋丝,“这个人怕是乌鸦成的精罢?”
“我瞧着他的脸不黑,嘴也不利,哪里像乌鸦?”
萧卫抓了抓自己的脖子,清了清嗓子,看上去有些为难,“那个,大人,您在说自己么?”
“……”
南楚柳哈哈大笑,边笑边拍萧卫的后背,南楚杉扶额,继续给小肉干挑鱼刺,随意问道:“他怎么你了?我瞧着倒是有几分本事。”
“本事是有的,但嘴巴也是真的毒。好的全给说坏,活的全给说死,我跟萧卫这些日子就一直跟客人们道歉,腰都弯疼了。”
“正好锻炼身体。”萧予戈施施然丢下话,朝嘴里送进一颗小土豆。
南楚柳撇嘴,“姐你这是从哪里招来的人?我算是怕了他。”
“让他少说些话便是,抑或者就让他待在小屋子里做账。”
“那我到时候去买把门锁来。”南楚柳跃跃欲试。
在后门听妹妹胡扯几句,目送二人身影消失在黑夜,南楚杉关门抱小肉干去洗澡。坐在板凳上试水温时,她偶然抬头,瞥见把双手套进袖子里望月亮的萧予戈,对方的眼底浸润着丝缕哀愁,看上去又心疼又好笑。似乎察觉到视线,萧予戈偏头瞧来,就听扑通一声,小肉干直直跳进木盆里,溅出一地水花。
“……”
“大人,它今日似乎特别讨厌你。”南楚杉揶揄。
萧予戈踱到院内,挽袖在盆里搅了搅,捏着小肉干的后颈将之拎出,南楚杉顺势用一块干布裹住。
“它腿上的印记,师爷可知是什么?”
“大哥说,可能是炎焰令。”
“这是什么?”萧予戈环顾四周,不见可坐的地方,便乖乖入厨房搬了张板凳出来,坐在木盆前看小肉干洗澡,“应当与朝堂无关罢?”
“是个江湖组织。无人知晓其首领为谁,也不知他们究竟在做什么,纯粹有名无实。”
萧予戈闻言蹙眉,“那小肉干又是因何到此?”南楚杉用软布揉搓小肉干的脸蛋,“许是走散了,又或者……”她眼神复杂,“有人希望我捡到它?”
“嗯?”
“我是在往日常走的路上见着它的,如若是缘分,那倒是颇教人惊喜。但如今看来,或许是有人刻意安排。”
萧予戈伸手摸了摸小肉干的头,这回它倒是没有闪躲,“就像那只大黄狗?”
“大人在说什么?”
惊觉失言,萧予戈赶忙换了个话题,南楚杉却是将他的话暗暗记住。
突响敲门声,小肉干一个箭步冲过去,南楚杉喊道:“你毛都还没干,留神染伤风。”起身准备捉它回来,刚往前踏了一步,只觉滑腻腻的,下意识朝前倒去。萧予戈道一声小心,随即抓住她的胳膊往自己这儿牵引,却因脚步未稳,二人一同倒地。南楚杉伏在他胸膛上,听着耳边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不由得微微脸红,慌忙起身,但胳膊还被对方钳住,反倒又跌了回去。
小肉干在门边喵喵叫。
“大人?”
萧予戈压着撞疼的后脑勺,低问道:“师爷可是无恙?”
“没事。客人还在外头,别让他久等了。”
萧予戈坐起身,察觉到自己手里的异样,慌忙松开,“那,师爷快些过去罢。”南楚杉用力点头,三步并两步跑过去开门,一瞧清来人模样,面上赧色瞬时褪去,冷言低问道:“你来做什么?”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自然是有事来访。”
萧予戈问是谁,来人伸头打了个招呼,原来是汤传恩。
“外头凉,且进来罢。”萧予戈搭着砖地站起,“汤婆婆可还好?”
“我娘一切都好。”
南楚杉扫他一眼,弯身去抱小肉干,回到原位为它擦毛。汤传恩关好门,上前含笑问道:“是否叨扰大人与师爷谈事了?”
“无妨。本官只是在看小肉干玩水。传恩方才说有事,是什么事?”
汤传恩盯着在与小肉干脸贴脸玩闹的南楚杉,片刻后才回答,“倒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受人所托来寻东西。”
“出门右拐,走两条巷子就到万事屋。”南楚杉没多少好气地说道。
“不,这物恐怕得交由县衙寻查。”
萧予戈问是什么,汤传恩不紧不慢地说道:“先前养在李阿胜那里的大黄狗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