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果然已经渗水了,窗边湿了一片,他关好窗,拉了窗帘,借着客厅的灯光,看见时远侧身躺在床上,手里抱着枕头,被子全被压在身下,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腹。
——他露在外面的蜜色的肌肤果然是被晒的,藏在衣服里的身体白得和江单有一拼。
江单看了几眼,感觉自己已经被今天的时远给激发出父爱了,还得给人盖被子。
然而前一秒还睡得像小猪似的时远,在被扯动被子的同时,像是某种本能的警惕,微蹙着眉睁开了眼睛。
是戒备的两道眼神。
但很快,当时远微眯着眼睛确认了面前的人是谁之后,就又变回放松和慵懒,他忽然伸手把江单拉进怀里,抱着滚了半圈。
时远身体热得发烫,隔着两层薄薄的居家服,贴上来的时候,几乎是瞬间就把江单喝下去的酒精尽数点燃。
啤酒的麦芽香,和红酒的果香,冲撞缠绕在一起,催生出更为醉人的气息。
亲吻也是水到渠成。
雨声喧嚣的深夜,借着黑暗,肆无忌惮的吻,仿佛打开了某个被封锁太久的克制的阀门,呼之欲出的感情将他们裹挟其中,再也无处逃避。
第40章
床单皱得不成样子,满是抓痕和液体干涸的痕迹,被子不知何时全都掉到地上,被人扯着一角拉上来,翻个面盖在身上。
江单不习惯在别人怀里醒过来,天刚微微亮便抖着睫毛将眼睛睁开一道缝隙,恰好看见紧挨着他的时远的肩膀上一圈泛红的牙印。
要是再稍微使劲一点就该破皮了。
他伸手摸了摸那里,凹凸不平的。
江单是没看到自己脖颈胸口是有多惨不忍睹,否则他肯定当场就把这个牙印变成半永久。
昨晚头脑一热的后果着实有些惨烈,但大部分的时间他其实是清醒的,黑暗里听觉和感官被放到最大,时远低沉的声音像是质问,也像是蛊惑。
明明身体已经急不可待,却还是一遍又一遍地问“喜不喜欢我”,直到江单在他手下溃不成军,才终于满足又得意地向别处攻城略地。
时远体温太高,江单被抱了一宿,再加上睡前的剧烈举动,此时身上不仅燥热,还黏黏腻腻的不舒服,他挪动着想先去洗个澡,却把身边这头沉睡的野兽给唤醒了。
还是下面先醒。
到底是年轻气盛,昨晚来了两次,早上雄风依旧。
“再睡会儿,宝贝儿。”
时远含糊不清地低语。
对这个称呼江单还是有点扛不住,尤其是在清醒状态下。面对面的两个人挨着的地方差点打起架来,他捏时远的脸,扯开问道:“叫我什么,再给你次机会?”
“哎,疼疼疼,”时远当即醒了,道:“我就想这么叫你。凭什么不让?是不是……我这么叫,会让你想起某些画面来?跟我说说,想到什么,我再给你情景重现一个也行。”
江单头皮发麻,他看上去哪点像是需要情景重现的样子?
于是从被子下面踢了时远一脚,却只使出三成力气。
“哥,”时远从下面抓住江单的腿,忽然委屈地说道:“上次强吻我,你不认就算了,这次趁我醉得人事不省,居然把我睡了,我不跟你计较,你总得认了吧?要是再抵赖可就真说不过去了。”
对于时远偷换概念的行为,江单着实有口难辩:“你再说一便?我把你……”
时远厚着脸皮道:“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重点是我喝醉了。”
江单无语,昨天时远可真是太有精神了,尤其在江单承认喜欢他之后骤然亮起的那双眼睛,令人不敢直视。
“要是我还不认呢?”江单道。
“你敢不认,”时远道:“我不管,反正你以后就是我的。”
江单闻言觉得腻,随即又听时远软了语气,说道:“要不这样,你说,除了年纪,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你说,我改。”
江单还真想了下,说道:“你手太欠了。”
“行,我改。”
“你做事太冲动。”
“好吧,我克制。”
“时间太长……”
“我……”时远刹住车,说道:“时间、长?这个没得商量,再说,就这,我还没全发挥好呢,要不是你求我,至少到天亮好吧?等会,诶,不是,你逗我呢?”
时远终于发现了江单眼睛里捉呷的笑意,咬牙道:“哥,我以前没发现,你也有这么皮的时候?”
抓着这个契机,两个人又在被窝里没羞没臊地闹了会儿,最后在江单的强烈要求下先好歹先把衣服给穿上了。
江单当然认了。他承认自己动了心,承认时远的特别,承认把理智抛开为所欲为之后果然前所未有地轻松。
连长久以来空旷的心脏都被被填满了。
但江单凡事总爱多想几步,闹过之后,他认真对时远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决定对不对,或许有一天,这段不同寻常的感情会变成我们的拖累……”
江单妥协于情感,愿意踏出这一步,但他毕竟比时远年长几岁,得把能想到的困难都告诉他。
然而还没等他说出口,时远便打断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就是遭人白眼惹人非议,以后要是相安无事就罢了,万一有什么挫折啊失败啊,妥妥都是性取向的锅,万事都可扣在这上面。我想想,还有两个家庭都会阻挠,哦,以后我在圈子里说不定也会被人说三道四,是吧?就这些呗?那又怎么样?我时远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的看法?当然,除了你,宝贝儿,我只在乎你怎么看我,只要你心里有我,刀山火海我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