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笙笙得救了,被霍西抱上岸时,她已奄奄一息。
霍西看着这花容失色的女子,一下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书上说落水了要马上进行吹气疗法,将体内的水给吐出来。
以前也有跟他一起作战的小兄弟落过水,他进行了吹气疗法后,那小兄弟吐了水也就没事儿了。
可是如今在他面前的是位女子,男女授受不亲,即使是落水了也不行!
权衡再三,他终于想到了一个两全的法子。他将何笙笙扶好后,便在掌心运着气,然后移到何笙笙的背上,再用内力,将她体内的海水逼了出来。
何笙笙一张口便吐了一地,霍西继续用内力给她顺着气儿,何笙笙这才缓了过来。
待体内的气儿都理顺后,何笙笙终于能够正常呼吸了。她躺在霍西怀里,渐渐睁开了眼。
眼前的男子面如傅粉,唇若涂朱,眉若朗峰,目似黑玉,真真儿是好看极了。何笙笙似乎从未见过这般俊美之人,她一双眼睛痴痴地盯着霍西,不经意间,就入了迷。
这简直就是她梦中情朗的脸啊!
何笙笙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他还要好看的人了。
她的目光一直盯着霍西,霍西却被这目光盯得有些发怵,他动了动嘴角,然后问道:“姑娘,你怎么样了?”
霍西的声音亦是低沉而有磁性的,此刻这关心的话语更是格外温柔。
何笙笙的心一下子就被融化了。她想开口告诉霍西她已经没事了,可她现在虚弱无比,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嘴里还有一股咸咸的味道,难受极了。
“小姐!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姐你没事吧?”就在这时,何笙笙耳边传来了玉浅的声音。
玉浅和小八捡完贝石汇合后,就在四处寻找何笙笙,终于在此处找到了。可是何笙笙却模样狼狈地躺在一个陌生男子怀里。
玉浅不敢想象男子对她家小姐做了什么,她只敢跑过去将霍西怀里的何笙笙抢过来。
何笙笙就这样从霍西怀中到了玉浅的怀里。玉浅呢,她一抱着何笙笙就开始哭泣。
“呜呜呜呜,都是我们不好,才害得小姐成了这副模样,呜呜呜呜……”
玉浅的眼泪刷刷往下掉,她一边心疼何笙笙成了这副模样,一边也在心疼自己回去后会被老爷责罚。
见此情形,小八也开始抹起了眼泪,都怪他出的馊主意,将小姐带到荧滩来,才把小姐害成了这个样子。
如若不然,他们此刻陪小姐呆在府里,赏花刺绣,不比什么都强?
玉浅和小八一同哭泣着,何笙笙虽然口暂时不能言语,但她耳朵却是能听见的。这二人哭哭啼啼,吵得她心烦意乱。
玉浅还把她从霍西怀里移走了,霍西的美颜啊,何笙笙还没看够呢!
于是何笙笙探了探头,想再去看一眼霍西。可是小八所在的位置刚好挡住了何笙笙的视线,何笙笙并没有得偿所愿。
就在何笙笙失望之时,霍西开口说话了。
“哭什么?你家小姐已经没事了,你们照顾好她便是!”
霍西最是见不得别人哭哭啼啼的样子,落水而已,又没有丢了性命,至于哭成这样吗?
想他在战场上杀敌时,与多少兄弟生离死别,他们都未曾哭过。如今,他们家小姐不过是落了水,竟会哭成这个样子。
霍西说完这句话后,就起身准备离开。
当霍西起身时,何笙笙终于又看到了霍西的身影。他身披金甲,高大威猛,腰间别着一把玄铁锻造的宝剑,威风八面。
他,应当是个征战沙场的将军吧!何笙笙瞬间脑补了霍西在战场上杀敌的画面,对霍西的好感,不由得又增加了几分。
可是下一秒,何笙笙就意识到不对劲了,霍西起身,分明是打算离开的样子。
不行!她还没有感谢霍西的救命之恩呢。她,她还不知道恩人的名字呢。她怎么可以就这样让恩人离开!
可是她现在还不能说话,她只好使劲扯了扯玉浅的衣袖,想让玉浅来帮她留住霍西。
玉浅被何笙笙拉扯着,瞬间就“懂了”何笙笙的意思,于是她对着霍西大喊道:“你又是何人?我们家小姐这样,是不是你害的?”
玉浅果然会错了意,她以为何笙笙是想让她拦着霍西,替自己出气。
霍西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还是头一次被人误会成这个样子。可他是皇子,是领袖,他不能跟百姓一般见识。
他只好转身看着他们开口道:“姑娘说话注意些,在下只是路过此地,是你家小姐自己落了水,可怪不得我!”
说完,霍西就转身继续往前走了,但他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他转身看着三人道:“现在外面危险,你们日后少出家门!”
时值战乱,百姓们唯恐避之不及,却还有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姐到荧滩游玩。殊不知,那蛮夷人早有意在荧滩安营扎寨。
若他们因此被蛮夷人抓住,做了人彘,霍西可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去救他们。毕竟三条人命而已,自然没有南方成千上万的百姓性命重要。
霍西是一个极会顾全大局的人,该牺牲的性命,他绝对会牺牲。
包括,他自己。
说完,霍西就真的离开了,他骑上了他的战马,在夕阳的余晖下扬长而去,马蹄踏过之处,都翻起了片片尘沙。
何笙笙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霍西离她而去了。耳边马蹄的声音越来越远,何笙笙却没有丝毫力气去挽留。
都怪玉浅,这个不会说话的笨丫头,就这样放走了她的梦中情朗。一旦错过,搞不好就是一辈子,何笙笙怎么甘心!
她又扯了扯玉浅的衣袖,想让玉浅把霍西追回来。可是玉浅哪里能懂何笙笙的意思,她还以为是何笙笙丢了贝石,在心里懊恼而已。
于是玉浅赶紧示意小八,把他们捡的两筐贝石拿给何笙笙,并说道:“小姐别难过了,我和小八都捡了好多贝石呢!”
何笙笙看着眼前的贝石,一种想死了的心都有了。她身边怎么会有这般蠢笨的丫鬟和奴才呀!为何就是懂不了,她真正的用意呢!
何笙笙又急又气,却无法开口教训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只好使出全身力气,将篓里的贝石打翻。
贝石一下子就散落了一地,小八见此,又赶紧将贝石都捡了回来,一边捡他还一边委屈道:“小姐生气,也不能拿贝石出气啊,要是气坏了身子,老爷又该罚我们了。”
“你们……就该……被我爹……给骂死!不争气!”何笙笙吃力地说道。
真是些蠢出生天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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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笙笙被小八背着回到府里时,天已经黑了。
在路上,待她终于可以开口说话后,她才把两个奴才给骂了一顿。
玉浅和小八知道了何笙笙真正的用意,不由得双双低下了头。确实是他们太蠢笨了,无法理解小姐的意思,错把恩人当成了恶人。
活该被骂。
回府后,何笙笙的衣裙鞋袜还是有些湿,为了不让爹娘发现,他们从小门偷偷进了府。
此时,右相还在跟当地官员交谈,相夫人也在府里忙着别的事,暂时就没人去管何笙笙。
加上何笙笙这几日常常出门玩耍,所以何笙笙晚归了,也没有丫鬟下人去告她的状。
直到何笙笙换好衣服,重新整理了妆容,去跟她爹娘一起用晚膳时,右相才想起来问何笙笙今日去了哪里。
“就去荧滩跟玉浅小八他们捡了点贝石啊!”何笙笙边吃饭边说着,她故意隐瞒了她落水一事,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来。
可右相听后,脸还是沉了下去。只见,他把手中的筷子“啪”地一下扣在了桌上,然后看着玉浅和小八严肃道:“谁的主意?”
屋内顿时就鸦雀无声了。
玉浅和小八也双双跪在了地上,凭他们对老爷的了解,老爷气到这个程度,那么他们就少不了一顿重罚了。
“爹!”何笙笙从饭桌旁站了起来,“是女儿自己要去的,跟他们无关!”
“他们不教唆,你一人会去?”右相也不是傻子,他看着玉浅小八厉声道,“你们二人,罚跪七日!还有你,回都之前就在府里给我好好呆着,哪儿都不许去!”
右相又将何笙笙禁了足。
谁都不知道右相今日为何会发那么大的脾气。何笙笙也没有把她落水一事告诉右相啊,她也特别叮嘱了玉浅和小八一定要守口如瓶。
但右相他还是发火了,原因就是因为蛮夷人即将去荧滩安营扎寨。
右相虽然表面上悠哉游哉,做出一副对国事漠不关心的样子。但他私底下,不知道有多了解两边的局势!
此番他千算万算,竟没算到自己的女儿会去荧滩。万一落到哪个来考察地形的敌人手里,那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这几日也怪他忙着处理官员和难民的事,对何笙笙疏于管教,就放任她出去玩儿了几天。结果自己女儿都玩儿到敌人的地盘去了,他还浑然不知。
所以,右相才会发那么大的火。不仅将玉浅小八罚跪七日,还将何笙笙也禁了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