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罗下意识不想让齐执看见陆克山,她甩开陆克山的手,加快步伐错开一步。陆克山不解,紧跟上去抓住她,问她,“你干嘛甩开我啊”,一如既往的饱含委屈,也一如既往的大音量。
秦罗脑中一炸,不知那人有没有注意到自己,也不敢再往那里看。小声寻了个过得去的借口:“我要去洗手间。”说着就匆匆往另一个方向遁。
陆克山一窒,抬头看标识,洗手间在另一边。他觉得秦罗简直蠢得可爱,不由又宠溺地笑了起来。
秦罗理不清思绪,她刚一拐进洗手间就迫不及待问齐执,“你现在在哪?”
齐执没有回她。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回国为何不联系她?他和其他人又是什么关系?他看见她了么?……
秦罗有好多问题涌上来,但她预感到齐执一个都不会回答。她深吸口气,洗了把脸。洗手台的镜子映出她脖子上已经有些暗淡的红印。
她再次有出轨的背德感,对齐执而言肉体出轨,对陆克山而言精神出轨。
横竖都是要下地狱的。
她心情有点炸裂,微信问陆克山坐哪一桌,去找他。私心里期望陆克山马上和她说他不喜欢她了。
陆克山见她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竟想起了牙还没长齐却急着张牙舞爪的小狮子,不由心虚回想究竟哪里开罪了自家小祖宗。
秦罗从原本的惊慌、愤怒、愧疚、烦躁等诸多情绪中逐渐平静了下来,在陆克山旁边坐下的时候已经面色如常了——他一贯要求吃饭时两人坐一边,距离更近一些。
陆克山惊奇于她的变脸,索性先背锅为强:“我该先网上取号的,让小猪受苦啦!”,说完讨好地看她。
秦罗又一愣怔,负罪感重新抬头。她强扯出一个笑容:“还好啦,你不也一起等了好久嘛。”
原本因脖子上痕迹生出的兴师问罪的心思,那种在茫茫水域好不容易抓住对方错处而获得的片刻喘息,一下子又淡了。
两打羊肉串都已经上了,陆克山手上不停,调了一份蘸料让她尝。秦罗觉得有些重口,陆克山按着她口味又给调了一份。
“你上午说有事要说?你老板欺负你了?”陆克山大概觉得有些过于沉默了,努力挑起话题。
“也不是啥大事,你下次注意点,喏。”秦罗语气似撒娇似抱怨,扬起头给他看脖子,。
陆克山探手过去轻抚痕迹,秦罗由着他,直到她发现他手又在隔着衣服往胸上移。
他俩坐在角落里,正对窗外。秦罗一把打掉他手,横眉怒目,想说什么又实在感到疲倦,索性不说话了。
陆克山非常热衷在外摸秦罗胸,每每和他表达抗议、讲道理发脾气都没什么作用,他自有一套歪理邪说。
什么现在社会风气开放啦,别人看不见啦,或者秦罗只要装作若无其事其他人就不会注意到的,反抗反而引人注意……
秦罗有次被逼急了,“那我下次当街摸你下面试试”。他倒是一脸期待,“来啊”。
秦罗有时在想,这么二十四孝的男友有如此奇葩的怪癖,是不是意味着老天也不愿意让她一直在自责歉疚中沉沦,又或者意味着其实他们很匹配呢。
还好羊肉串非常好吃,肥而不腻,毫无腥膻,蘸料也恰到好处。秦罗吃得津津有味,一眼不发。
陆克山却味同嚼蜡。他知道她一定会生气,但每每控制不住自己的手。道歉过若干回,总是再犯,他也很难保证没有下次。他绞尽脑汁想能说些什么缓解尴尬,正好瞅见秦罗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又是齐执来了消息。
“有人找你,”陆克山指了指手机,“这人谁啊,我看见过好多次了。”
秦罗一瞥是齐执,虽然八分肯定他会顾左右而言他,但还是有两分期待。可惜这时不便在陆克山面前查看消息,尿遁的借口也用过了。
她只能装作不在意,“你说他啊,一个朋友”。
“一个半夜十二点给你发消息的朋友?”陆克山有点咄咄逼人。
“他在欧洲,时差。”秦罗说完自己都觉得有些讽刺,略略挑眉。
秦罗能感到陆克山一下子放松了很多,但仍有一根神经绷在那里。
他像预知到了什么,无比自然地说:“快打开让我看一下你们聊天记录嘛!”
秦罗感到被冒犯,同时感到无力。感到被冒犯的是,这都21世纪了,竟然还有人觉得自己看别人聊天记录是一件稀松平常或者说正常的事情。感到无力的是,是的啊她确实有见不得人的聊天记录,不查她查谁呢。
秦罗将罪恶的魔爪伸向了一打中的最后一根串,口齿不清,“我手上油,解锁不了。”自从发现陆克山有窥屏习惯后——并不局限于对她,她就关了手机的面容识别。她想,过一会他应该就忘了这回事了。
他拿起她手机,坦荡地试解锁密码。秦罗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早就知道他将输入的几串4位数字都不对。他才是兴师问罪来的。
陆克山装模作样地又试了一次密码,终于问她锁屏密码。
她不能说。
锁屏密码是齐执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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