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衾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那冒起热气的茶水,想不通魏星阑为什么要这么折腾一个小孩儿。
在小孩儿跑了之后,魏星阑才正了神色,托着下颌声音沉沉地道:“你想知道什么,就得自己去问个一清二楚才行,不然心里头就会像长了个疙瘩,日日夜夜磕着你。”
于是洛衾糊里糊涂的,竟就踏上了去望明楼的路。
在去望明楼的路上,她心里如缠着一团乱麻,思绪一片混乱,她心道,她为什么要来,究竟是谁给她的胆子,莫不是那魏二小姐给她的胆子。
作者有话要说: =3=
第66章
66
望明楼下的和尚早已没了影,楼门紧闭着,秋风将遍地的落叶卷作了一团,簌簌地打着转儿,乍一看还有些萧瑟。
这几日里一直来无影去无踪的温道长如今正坐在楼里,和岛主面面相觑着,而和尚则在一边捻着佛珠念经,全然置身事外的模样。
岛主冷着脸,那向来微微弯着的桃花眼竟凝着凶意,过了一会才厉声道:“胡闹!离家出走也就罢了,还乔装成道士,这也就算了,你还想出家当和尚?”
温平忆瑟瑟缩缩的,动也不敢动。
观岛主那双未被蒙起的眼睛,清澈又明媚,年纪似也就二十来岁,可教训起温平忆来却像是长了他一辈似的。
温平忆缩着肩膀,好委屈地说:“姑姑不让我学武,可二哥和三哥前年就去猎场了,我却连剑都不能碰一碰。”
“就你这杀个鸡还要喘半天气的,你和他俩能比?”岛主嗤笑了一声。
温平忆肩膀一抖,不服气地道:“可我也没杀过鸡。”
岛主:……
她沉默了一会,笑问:“说吧,怎么把你姑姑惹怒了。”
“我先前悄悄找上了二哥的师父,想让他也教我一招半式,被姑姑知道了,将我关在了皇陵了,我好几天没吃上饭,姑姑让我随便刨点什么吃,可皇陵里面能刨出什么。”温平忆越说越委屈,堂堂七尺男儿,眼眶还红起来,肩膀一颤一颤的,像是随时要哭出来的模样。
听了这话,岛主沉默了半晌,没再问责温平忆,反倒问起他话里的“姑姑”,“她还在皇陵?”
温平忆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对,她说她要等你回去,说好了葬在一块,你却闹脾气自己跑了。”
岛主:……
“我又没死,葬什么葬!”她登时又凶了起来,还添上了一句,“她也没死,怎么总想把自己埋了!”
温平忆接着才道:“姑姑说皇陵里边凉快,睡着舒服,可身边少了一个你,难免会睡不着。”
岛主险些把手里的酒杯给捏碎了,过了一会,她眼一斜,又朝温平忆看了过去,“所以你来找我做什么。”
这话音刚落,温平忆又委屈了起来,“姑姑不肯教我,我只好来找你了,可我又不知你在哪,只能一路往南走,路上听闻逍遥城摆宴,料想你兴许会去,可没想到不但没见到你,还险些被毒死了,幸好大师出手救了我。”
岛主事不关己般听着,甚至还觉得有点好笑,“你瞧,天也不让你学武。”
“可我还是和习武有缘的,不然怎会误打误撞来到这了呢。”温平忆急忙又道。
岛主把酒杯放下,倚在榻上悠悠问了一句:“你为什么想学武。”
“我想当将军!”温平忆答。
听后,岛主又是嗤笑了一声。
温平忆登时脸都急红了,“不当将军也行,我想行侠仗义走遍万水千山,总之不想在书院里学那些枯燥乏味的玩意。”
“这些枯燥乏味的玩意,当年你姑姑可都只能在背地里学。”岛主嗤鄙地道。
温平忆粗着脖子咬着牙,闷声道:“可谁规定我也要学这些。”
“说得好。”岛主漫不经心地夸了他一句,明摆着是在说反话,说完她还鼓起了掌,拍得掌心啪啪作响。
这一声声直落在温平忆的心底,他顿时动也不敢动,这皇陵里那姑姑他惹不起,这一位他自然也惹不起,这两人一个循规蹈矩,一个随性恣意,怎么也该是后者好说话一些,虽说是喊的姑姑,可他们之间却差了不知多少辈。
温平忆闷声没敢说话,一心仍想着学武功,他不能去猎场也就罢了,连在宫里骑个马还会被皇弟耻笑,简直过不下去了,不就是马骑得不大好么。
“你以为学武有这么容易么,行侠仗义有这么轻松?”岛主似笑非笑地说。
“我、我……”他顿了一下,“可我就是想。”
岛主又说:“今日上岛的那数十人见到了么,无一不是武功高强,他们可是来追债的,你要是跟着我习武,说不好连命都给搭上了。”
温平忆登时慌了,“那、那……”
“那就滚回你的都城去。”岛主厉声道。
“我不!”温平忆自然不肯,他跋山涉水从都城来到这,可不是散散心就回去的。
岛主按了按眉心,近来的事已经让她够头疼的了,怎料忽然在岛上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起初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待那人跟着和尚来念经的时候,她才发觉,这就是个熟人,能不眼熟么。
罔尘捻着佛珠的手一顿,忽然抬头朝观台外望去,只看了一眼又垂下了眼眸,语气不冷不淡的,“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