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Ρō18ん.cōм 柿子花(7)
    男孩哭过后走进客厅又变成一个没事人儿,外面争吵的两个人也休兵罢战,他们家的饭桌气氛怪异,所有人都像舞台上的演员一样粉饰太平,陈柿子的这顿饭吃的不是滋味。
    不过她大概也明白她妈让自己不要问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了。
    初一过后,卞哲跟着她妈去C市看外公外婆,正巧以前院子里的朋友约他俩去KTV,等到初八他才回来。
    “我去,真是盼星星盼月亮才把你卞大少爷盼回A市。”匡正义一把揽过他的肩,看到跟在卞哲后面的她又说:“柿子半年不见,变漂亮了,小时候瘦不拉叽的。”
    匡正义大他们一岁,他爹妈给他取名正义,希望他济世为民匡扶正义,结果没想到这小子从小就歪点子多,上树掏鸟蛋,下河逮蝌蚪样样精通,自己一个人干坏事还不说,撺掇着院子里其他的小朋友和他一起捣蛋。
    KTV里坐了七八个人,都是以前院子里的朋友,因为年纪相仿,即使现在大家不在一个地方上学了,逢年过节也会出来一起聚一下。
    他们这一辈院子里女生少,郝彤她爸被调去隔壁市了,全家都搬走了,除了陈柿子还有匡正义的妹妹匡婧怡。
    陈柿子其实和他们都不算熟,还都是因为卞哲带着她一起玩,小时候大家就老叫她卞哲的跟屁虫。
    “嗨,柿子好久不见。”和她打招呼的就是匡婧怡,他们一家人眼睛都奇大无比,她小时候又白眼睛又大,院子里的大人都说她像洋娃娃,现在长大一看,柿子觉得她没有小时候好看了。“卞哲哥。”
    最气人的是她总叫卞哲哥,明明她和自己差不多大。
    卞哲是狮子座七月份生的,她是十二月份生的射手座,而匡婧怡是第二年一月份生的摩羯座。
    陈柿子坐在他俩中间,觉得自己像块叁明治。
    人都到齐了,气氛也炒的差不多了,不知道是谁从角落里变出一个空酒瓶出来玩真心话大冒险。
    第一轮转到了赵清风,戴个眼镜,斯斯文文。
    “赵清风,你有没有接过吻?”
    “有。”他推了推眼镜。
    “什么!赵清风你这个臭小子…”
    “我靠,谁啊,我认识吗?”
    第一局真心话的答案就让在场的人炸了个锅。
    “一次只回答一个问题,下一局下一局。”
    “行啊,你小子别让我们逮住。”
    第二轮转到陈柿子,大家相互看了一眼对方,不知道问她什么。
    “陈柿子你多高啊?”
    “啊?我吗?好像一米五二。”
    不知道为什么左手边的人噗嗤笑出声。
    陈柿子暗戳戳地等了他一眼:“笑屁啊。”
    “矮子鬼。”卞哲凑到她耳边小声嘲笑。
    气得她用尽吃奶的力气拧了一下他的手臂,可惜了手臂上全是一块块肌肉,捏不住。
    事实证明她最后也没长多高,就算初中的早上每天都喝一杯牛奶,工作的时候参加体检,还是求医生把“163.6”改成了“164”。
    “你俩嘀嘀咕咕什么呢,快继续。”
    瓶子指向她右手的匡婧怡,男生们明显兴奋了。
    “你喜欢的人在不在现场?”
    昏暗的KTV灯光也掩饰不住她的羞涩。
    “我可以不回答吗?”
    “不回答就是默认咯?”
    “不是啦,我可以选大冒险吗?”
    “好啊,那选在场一个异性拥抱他十秒钟。”
    本来大家给她一个台阶下,都以为她会选她哥,结果人家俏生生问卞哲:“卞哲哥,我可以选你吗?”
    柿子心想,那敢情你刚刚直说了多好。
    她吃准了在场的人没谁会挂她面子拒绝她,卞哲很不好意思的委婉的说:“你哥在这儿,哪能轮得到我啊,你哥不得揍我一顿?”
    最后还是匡正义出来打圆场,没让事情再继续尴尬下去。
    后来问来问去都是这几个问题,就逐渐没意思了,一部分人去唱歌去了,剩下的人来打扑克,一直到晚上八点多才散场。
    陈柿子和卞哲住一块自然一起走,匡家的兄妹两也住城西,四个人一起打车回去。
    “卞哲哥,今天不好意思啊,我一下没反应过来,看到你在我旁边又比较熟,所以就直接问你了。”后座坐了叁个人,匡婧怡靠着她,穿了件白色的羊毛大衣,白色的细绒扎在她的手背上。
    “没事,你别在意。”他坐在前面,结束了一段无营养的对话。
    车上放着刚刚KTV有人唱过的《晴天》,那时周杰伦火遍两岸叁地,含含糊糊却又很温柔的男声从车载广播里传来:
    ……
    消失的下雨天
    我好想再淋一遍
    没想到   失去的勇气我还留着
    好想再问一遍
    你会等待还是离开
    ……
    卞哲曾经有段时间迷恋他,房间门后贴着一张以父之名的专辑海报,二十多岁的周杰伦带着戒指交叉着双手坐在椅子上,不像王子像一个国王。
    后来他们也一起去看过《不能说的秘密》,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正好也下着大雨,两个人冒着大雨跑回家去,陈柿子还好,卞哲当天晚上烧到叁十九度多,直接上医院打点滴去了。
    他们住的近一点,先下了车,陈柿子看到街边有卖烤红薯的。
    “你要吃吗?”她还没出声,卞哲先问她。
    “可是拿着手会很冷。”
    “那我帮你举着吧。”
    “真的吗?”
    “真的。”
    结果他还真的一路帮她举着吃完了一个烤红薯。
    快到家的时候,陈柿子突然问他:“卞哲,你会永远对我这么好吗?”
    大概是因为她的生命最初与死亡有关,所以永远在她看来是个奢侈的伪命题,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却希望在她否定自我的时候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
    只是见他叹了口气,嘴边呼出来的白汽如同燃烧时的烟雾一样缭绕:“可是柿子,我不相信永远。”
    月亮清白无辜,半知半解,人生海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