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摇头:“没有。”
“圆圆。”林信揽住他的肩,“外人插足的误会,八册话本也解不开。”
“嗯。”
“以后不要因为扶归他们生气啦。”林信认真道,“于你于我,旁的人都算是外人。”
他靠得极近,又说着这样的话。
林信的嘴真甜,想亲他。
顾渊呼吸一滞,只应了一声,又连忙在暗中运过两周真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林信已经抱着话本睡着了。
好没道理,他自个儿乱踢乱摸,把别人撩拨起来,自己却是睡了。
顾渊帮他把手里的话本拿出来,把他的衣裳拉扯好,最后帮他盖上被子。
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地,去隔壁房间。隔着一面墙,仿佛能听见林信的呼吸声,他的衣料与锦被摩擦发出的声音。
顾渊打坐修行,熬过一夜,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像渡劫一样困难。
*
或许是因为这几日晚上,他都陪着林信睡上一阵。这一夜没睡,他自己从来不困,但是林信说他眼底有一点儿乌青。
早起洗漱之后,林信将纸笔搬到窗台边,打算继续画画,随口与他闲聊:“一般来说,眼底发青,有三种情况。”
他跳上窗台,架起一只脚,继续道:“要不就是你被人打了,这应当不会,我认识那么多朋友,应该还没有一个人打得过你;要不就是你纵欲过度,不过这儿就我们两个人,没有对象;要不就是你没睡好,晚上我们泡脚啊。”
顾渊还想站在他身后,被他赶走了:“你坐着吧,就坐我对面。”
窗子不大,但是他二人挤一挤,还坐得下。
这一日又是工作的一日,林信抱着纸笔,一边观察远处的扶归,一边画画。
一直到了傍晚,鹤亭又化作鹤形,衔着梨花枝,飞过宝塔,将花枝丢进林信的怀里。
这回却把林信吓了一跳,他迅速换了一张白纸,将在画的那一张盖住。最后抬眼看看四周。
过了一会儿,一只青色的蝙蝠也将一枝红颜色的花枝丢进他怀里。
林信不长教训,又被吓着了,手上一松,怀里的一沓画纸就像蝴蝶似的,从窗子里飞了出去。
他有些着急,将符纸缠绕的笔杆上,也往地上一砸。符纸与笔,较重一些,也快一些落了地,在底下将所有的纸张收拢起来,重新放到林信手中。
满天画纸乱飞的时候,顾渊转头看了一眼。他眼睛好使,只一眼,便看见那叠画像里边,好像有一张不是扶归。
林信竟细致到,连那人一夜未睡,眼底淡淡的乌青都画出来了。
第39章 要命
林信花了两天时间,画下扶归的各种模样,然后着手做纸人。
他平素看起来嘻嘻哈哈的不着调,真要做起事来,还是很认真的。
涂抹着墨迹的画纸丢得满地都是,他嫌麻烦,不肯坐在案前,便跪在地上。
把头发绑得高高的,挽起衣袖,扎着衣摆,一手执尺,一手握着裁纸的小刀,口里还咬着一支沾墨的笔。
顾渊在门前看着他,发现他认真时,连眼睛都是亮着的。
林信抬眼看见他,只是朝他笑了笑,抹了抹脸,把墨迹都染到面上,然后继续做事。
不便打搅,顾渊没有上前,只是在门前守着,打坐修行。
就这么又过了两天。
这日下午,林信还把自己关在房里做纸人,木梯上响起脚步声,扶归提着两个小酒坛上来了。
原本林信比照着他做纸人,也时不时要用传音符喊他过来,比照比照。
但他这回提着两个小酒坛。
守在林信门前的顾渊看见,皱了皱眉。
扶归提起酒坛,酒坛磕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对顾渊道:“纸人制好了,林仙君让我过来看看,顺便庆祝一下。”
上回林信对顾渊说,外人插足的误会,八册话本也解不开。于他于自己,旁的人都算是外人。
顾渊还记着他的话,于是他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一拢衣袖,转身下楼去了。
面上不显,心中却想,林信果然还是朋友太多了。
顾渊走时,林信正好推门出来。
他先看见扶归:“来啦?”然后往外探了探脑袋:“顾仙君呢?他不是一直在外边么?”
扶归往前走了几步,把他推回房里:“他刚才下去了。”
林信缓缓地点点头,也把扶归让进来。
他从案上捻起一个巴掌大的小纸人,那小纸人手脚四方,连脑袋也是方的,与小孩子玩耍时,随口剪的小纸人没什么两样。
随后林信掐了个诀,将纸人往地上一抛,那纸人伏在地上,慢慢地站起来,变作扶归的模样。
纸人与真正的扶归站在一处,不单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连扶归那种“万事无所谓,事业最重要”的气质都一模一样。
那小纸人扬了扬脑袋,抱着手,对林信道:“林仙君,还挺像的。”
林信转头去看扶归,问道:“还挺像的吧?”
扶归上下扫了一眼纸人,点了点头:“很像。本尊找过很多仙君,林仙君这个,是最像的一个,以假乱真足矣。”
林信朝纸人一招手,那纸人便飞回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