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灿原本约见拔珠,承诺替他找到圣子,而拔珠要将圣教的人给他使用,替他扫平中原,从此大漠归拔出,中原归薛灿,西域一人一半,两人互相得利。但如今拔珠说要换个交易,难道是要毁约?
薛灿道:“你说。”
“先前说的,不变,只再加一条。我看城主面子,不为难那个人,但我圣教中逃了一只小蝴蝶。”拔珠淡淡道,“城主替我将她找出来,应当不难吧。”
拔珠一来,苏婉儿便跑的飞快,但一走,心头又有些后悔,总觉得将人抛在那边,不是很应当。踌躇犹豫半晌,又偷偷溜回去,但这里哪还有别人呢?
连孙玺一根头发都找不着的。
她在那附近转悠半晌,小声道:“喂,老头。”
忽然背上叫人一拍。
苏婉儿吓了一跳,转身一看,道:“你要吓死我呀。”
阎一平将她一拉,两人偷摸摸跑到一处背阴地,拐进一个山洞。苏婉儿听到水滴声,四处张望,便见地上坐了一个人,面色惨白。她微微睁大眼睛:“你把他弄死了?”
阎一平叫道:“我怎么会将他弄死!”
云行捂着腹部,那里洇红一片,是与拔珠打斗时留下。原来与拔珠交手的那个人,并不是白晚楼,而是云行。怪不得拔珠身上虽有伤痕,却并未如何严重,想来落到白晚楼手中,便不是这般轻巧,总也要去一条胳膊。
云行道:“苏姑娘。”
苏婉儿蹲下身,愧疚道:“对不起啊。”
“与你有何关系呢。”
苏婉儿道:“因为我——”
她住了嘴。
虽然云行对她不错,但他们毕竟才认识几天,是两个地方的人,也是两个世界的人。苏婉儿又不是不谙世事,她自小就见过人情冷暖,知道是非人心,并不会轻易盘出自己底细的。
云行道:“不方便,就不必说了。”
不用苏婉儿说,云行也能猜到一些,动手的是圣教的勾魂使,苏婉儿既然怕见到他们,想必也是圣教的人。能与勾魂使不相往来的,就是圣女的人。听说圣女有个徒弟,年不过十七八,又看苏婉儿容貌俏丽,一身环佩叮当,该当是了。
云行如此解人意,苏婉儿更愧疚了。她蹲在那边不说话,与云行倒看上去郎才女貌颇为登对,阎一平本来是找苏婉儿想办法替云行治伤的,莫名其妙忽然觉得酸溜溜,仿佛三人行必有一多余。当下没好气道:“你愧疚,你愧疚前,能不能替人止血啊。”
“他快流血流死啦。”
苏婉儿这才反应过来:“我看看。”
圣教其实也擅医治,苏婉儿还是会一些的,也就阎一平五大三粗屁事不懂只会拦路打截,阎一平一边看苏婉儿替云行处理那道如卷刃割出的伤口,一边皱眉:“你行不行啊,能不能轻点啊,人要给你弄死了!”
“哎呀你好烦呀。”苏婉儿气地将阎一平衣服一扒,没顾阎一平反抗,唰唰撕成几个布条,“话这么多你来!我们可是能将死人救活的!”
阎一平翻了个白眼:“你是小神仙吗?”
倒是云行替他们解了围,他瞪了阎一平一眼,对姑娘就温和一些:“什么将死人救活,难道你们的本事,比药谷还要大,比金非池还要厉害?”
苏婉儿冲阎一平做了个鬼脸,这才一边替云行包扎一边道:“嗯,我们圣——”她差点说溜嘴,又咽回去,只道,“我们那里有一个药莲,长在寒冰之中,能叫人腐骨生肌。就算你只差一口气,它也能叫阎王放了你。我虽不曾见过,但听说有人治过的。”
“听说嘛,谁不会听说。”阎一平道,“光听没见过,那就是没活成啰。你东西呐,要是这么好的东西,怎么没人见过啊。”
“东西丢了嘛。”
阎一平一乐:“果然是吹牛。”
苏婉儿气的脸发白,不再理他,心中恨恨道,等阿罕过来,我一定要叫阿罕好好教训这个泼皮。这是圣女告诉她的,当然不会作假,至于丢到哪里,这谁知道。
眼见苏婉儿与阎一平又要吵起来,云行不得不叫停。他颇为头痛。从来只知道女人麻烦,但他没想到男人也很麻烦,尤其当麻烦的男人与女人在一起,就更麻烦。
“别吵了,阎一平。”
阎一平忽然被叫到名字,不禁呆了一呆。便听云行道:“我与弟子分散,你去替我给弟子送一个口信,让他速回无情宗,告诉连宗主这里的情况。”
又与苏婉儿说:“苏姑娘,你陪我找人。”
阎一平立马跳起来:“为什么她这么轻松,不叫她去送信。现在这样明明是她害的!”
“阎一平!”云行脸色虽白,气势仍盛,他本要像对弟子一般训斥,可是阎一平并不是他的弟子,不吃这一套。云行转念一想,放软声调,“你身为一座山的大王,我叫你送个信,是因为你厉害,你总不会要一个姑娘去奔波的。”
“……我为什么不能要。我又不是正人君子。”阎一平嘟囔着,但见云行目光炯炯望来,不耐烦道,“好啦我去就我去。”
红衣丫头虽然是女的,但比他能打多了。他要是撞上昨天的外域人,一定跑都跑不了就没有了性命。好男不和女斗,阎一平忿忿想,算了算了,谁叫他昨天被云行救了一救,若非因为要拉他,云行想必也不会伤这一刀的。再说了,那丫头能治伤嘛。